卡德爾則坐直了身體,摘下軍帽,用手捋了捋已經被汗水濕透的發角,把帽子重新戴上。
這四個人,都是切爾達的左膀右臂。
四十多個小時之前,當華夏艦隊如期出現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躊躇滿誌,以為這會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壓倒性勝利。
在他們看來,隻要打完這一仗,華夏將再沒有誰能夠阻擋己方的腳步。
從這裏到狂風島,從狂風島縱貫華夏,直入特裏藍如山,然後兩路夾擊席卷華夏,他們就將陪伴切爾達,成就數千年來甚至沒有誰敢幻想一下的宏圖霸業。
可是四十多個小時的戰鬥,卻讓他們的鬥誌一點點消磨殆盡。
誰也沒想到,內部矛盾重重的華夏軍竟然拚命拚到這種程度。更沒人想到失去黃勝天之後,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以比黃勝天更加強大的計算能力指揮華夏軍作戰。
作為和對方指揮官直接交手的人,他們對這個自己用盡了力氣卻無法擊敗的家夥,充滿了好奇。
通訊屏幕緩緩的亮了起來。
當看見屏幕上出現的那個人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個年輕的華夏將軍出現在屏幕上。短短的頭發,普通到丟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臉,小招風耳朵,憨厚老實的眼神和表情。
不是那個在大家腦海中轉了無數圈的方楚天,還能是誰?
“真的是他!”參謀們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議論紛紛。
卡內基等人,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段天道,目光驚訝而困惑,似乎拚命想把那個指揮出神入化的華夏指揮官,和眼前這個貌不出眾的男人聯係到一起。
可是,從他們半張的嘴就能看出來,這很困難。
“方楚天上將。”片刻沉默後,切爾達開口道:“我們終於見麵了。”
“按照北約貴族的禮儀,我應該說很榮幸,對嗎?”旗艦‘上京’號的指揮台上,段天道憑欄而立,凝視著正麵天網主屏幕上的切爾達。
在他身旁,數以百計的大本營參謀和軍官們靜立原地,肅然望著自己的指揮官。
盡管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疲倦得就連站起來都困難,頭發濕漉漉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濕。可是每一個人都挺直了自己的脊梁。
四十多個小時之前,並不是所有人都認為方楚天有資格和切爾達對陣。
而在四十多個小時之後,段天道已經用他的指揮,贏得了每一位華夏官兵發自內心的尊敬,也理所當然地贏得了作為一名平等的對手和切爾達對話的資格。
“殺!”此刻不少參謀的耳機的通訊頻道裏,還是響徹雲霄的怒吼聲。
戰鬥並沒有隨著雙方指揮官的見麵而停止。
舷窗外的海麵中,戰艦依舊在高速遊走,炮彈光依舊交錯縱橫。無數華夏官兵正前仆後繼地撲向敵人。
戰鬥遠比語言能夠描述的更加慘烈。
這些穿著不同顏色不同款式製服的華夏各軍區的軍人,空前團結,英勇作戰。
這聲音,這光芒,仿佛穿越了時空,從戰爭中奔騰而來。
自由,民主,家國,榮耀。
一切的一切。
盡在此戰之中!
“感到榮幸的,應該是我。”切爾達仔細地打量著自己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方楚天。
和照片及影像資料中不一樣的是,眼前的青年顯得比幾年前更加沉穩,目光也更加堅毅。雖然長相並不出眾,可渾身上下卻隱約透著一種讓人心折的軍人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