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大家夥兒都躺下休息。
唯獨孟文佳沒睡,坐在窗台旁邊,手裏麵拿著筆,在紙上規劃著下麵應該怎麼走。
她是要回城的!她心裏不甘心!
為家裏犧牲最多的人是她,難道就因為她一心為家,就得一直為了家裏犧牲?
這一次回城,她要拿回屬於她的那一份。
至於顧肖光,她也不會放棄的!
轉眼夏收就過去了,夏收結束的最後一天,大家夥都大隊的食堂裏麵吃飯。
飯菜管飽,可以敞開肚皮吃,也就這一頓,慰問他們的。
吃完飯之後,孟文佳就收拾東西看她爸去了,她爸在隔壁的農場,顧肖光是生產社的拖拉機手。
借著辦事的由頭,送她過去。
孟文佳這次是空著手去的,要去試探一下她爸的口風。
她爸不久以後就會患病,而她爸因為不能回城,就讓她留在這裏照顧她。
她就是想看一看這一次,她爸還會不會做同樣的決定。
自私的因為他自己,把她留在這邊照顧她,讓她錯失回城的機會。
顧肖光上下打點好了,直接進看守所就行,在一間小房子裏麵。
她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她爸看見她兩手空空的來,蹙眉。
“怎麼沒帶煙酒來。”
“爸,這幾天夏收,我有點忙,身上錢也沒了....”
“你來看我,就不能先跟他們借一些?老頭子我,一直關在這裏頭,就靠著煙酒解悶.....”孟爸從她一進門就開始抱怨了。
她爸下放到這個農場,她就跟家裏麵去信了,可她媽沒有寄東西來,半毛錢都沒給。
寄回去的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樣,半點動靜都沒有。
後麵,她每次寄信回去,她媽也回避不提這話.....
每次來看她爸,都是她自己自掏腰包買的,她爸半句好話都沒有,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在這邊過得好不好,隻想著自己....
孟文佳突然心中有種無力感,失望過勁了?
應該是吧。
“爸,我每次過來看你,都是跟舍友借的錢,上次借的還沒還給她們呢。我不能每次開口都跟她們借吧。”因為農忙就沒辦法去山裏撿山貨賣錢。
“你不是說她們家會給她們郵寄麼,不差這點錢,有什麼關係。”
孟文佳聽到這話,覺得是第一次了解她爸。
怎麼能有這種思想呢,那是別人兜裏麵的錢啊,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
他們願意借是看在他們的情分上,就算不願意借,也是他們的本分。
“爸,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媽說,讓她寄錢來。”
“嘿,孟文佳你反了是吧,家裏兄弟姐妹那麼多,都靠你媽一個人工資養活,不理解你媽就算了,還抱怨你媽。你媽容易嗎?”
第一次孟文佳心頭有了氣。
“我不理解?我要怎麼理解啊。我這邊日子也不好過,可從來沒跟媽抱怨半句,他們還給我寫信,讓我想辦法寄糧食回去。
合著就他們不容易,我日子特別好過?爸,您得公私分明一點啊。你忘記當初我是為什麼下鄉的了?”
“落在你們眼裏,我為了家裏下鄉,就是理所應當的?我弟弟妹妹在城裏日子過的可比我好,要不你讓他們跟我換換?”
“你別給我逼逼賴賴那麼多,有什麼事你就跟你媽說。”
“我跟我媽說,那她也要願意管啊,您以為你的煙酒哪裏來的,全都是我自己掏腰包給您買的,我媽收到信,一毛錢都沒有給。
全把您托付給我照顧了。”
她媽就是撒手不管事兒的人,別以為她不知道。
從弟弟妹妹出生之後,就把孩子丟給她帶了。
自己月子裏都是可盡的睡覺,一點事兒都不管的。
這做父母的,一個比一個不管事,不負責任,隻管生不管養。
若不是她下鄉,家裏麵的兄弟姐妹,估計她媽全都丟給她管。
“怎麼,現在我說話不好使了?你當老大的為家裏做事難道不應該?”孟父回了一句。
她為家裏做的所有事情,都被當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在這一刻,孟文佳明白了。
一直以來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孟文佳從看守所離開了,對孟家其他人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