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裏那場拜師的夢境如泡沫一般,一觸就破。
唯一真實的還是那個藏在裏衣袋子的酒葫蘆,上麵刻寫著四個大字:
“九天玄葫”
冥被那些穿著軍甲的男人提來提去,像是一頭一切命運被人主宰的羔羊,最後被一個左臂綁著“趙”字的士兵,扔進了一輛鐵籠車。周邊全是一些穿著破破爛爛的囚徒,有的躺在發鏽的鐵架旁,有的偎依在另一個髒兮兮的人旁邊,還有的瞥了一眼剛被扔進來的冥一眼,便自己倒頭睡去。
冥環顧四周,找了個空地方,蹲坐著,卷起雙腿,哈了哈發紫的雙手,睜大雙眼,警惕地看著站在鐵籠上麵巡邏的趙家軍。
說好的,自由呢?不是說放了我嗎?為什麼還抓我回來?我隻是想看一眼城牆外麵的世界,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冥越想越委屈,不知不覺哽咽起來,哭聲越來越大。
周圍的那些人冷漠地看了冥一眼,便扭頭不再看他,怕看到自己的悲慘過去。
人,有時候就要認命。
“吵什麼!”一個趙家軍狠狠地用槍頭拍了拍鐵籠。
冥嚇了一跳,咽了口口水,不哭了。
“死小鬼!不要命了!”說罷,便不去管他。
冥很委屈,彎著嘴,一聲不吭。
雪風呼嘯,所有趙家軍甲胄裏都家裏好幾層的棉。隻有囚車裏那些人單薄的在風中顫抖。
冥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種很友好的問候。
冥回過頭,看見一個臉上很“幹淨“的少年對著自己傻笑。兩個小酒窩很招人親近。
“你哭什麼?”少年輕聲詢問道。
冥不說話,趕緊將目光看向別處,害怕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的瞬間,弄髒了他的臉。給人的感覺,他一點都不像一個被抓去的囚徒,至少他不是奴隸,不像冥,臉上刻著“鬼麵”。
少年見冥沒有說話,竟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玫,來自泰延關。你呢?”
冥看著他那真摯的眼神,猶豫片刻後,說:“冥!”
“那我們算認識了?”秀氣的少年試著去摸冥那可愛的腦袋瓜,不想,冥迅速地一閃,抵抗地躲在了一邊。
少年也不覺得尷尬,“嗬嗬”自己倒傻笑起來,從裏衣掏出一個咬過一口的幹餅,“餓了嗎?給你!”
冥死死盯著玫秀氣的臉,有些發愣。
餓了嗎?給你。五個字如漣漪在冥心中蕩漾,久久不能平靜。
“快吃!”玫一把把幹餅塞進冥的嘴裏。
冥一邊嚼著幹餅,一邊看到周邊那些原本安靜的囚徒居然不由自主地湊了上來,雙目如同豺狼般放光。
“沒有了!”玫有些慌張,死死護住自己的胸口。
那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更加堅信玫胸前有吃的,不等玫解釋,便撲了上來。
“你們幹什麼!滾啊!”玫在掙紮。冥胡亂叭了幾口幹餅,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自己剩下的幹餅。
那幾個囚徒也是真餓怕了,不管玫和冥的嘶吼,執意要搶食。
“你們幹什麼!”趙家軍的士兵用槍頭拍打著牢籠,“砰砰砰!”
其他囚徒也安靜下來,不敢放肆。
冥胡亂抓了幾口雪塞進嘴巴,偎依著少年不敢出聲。
淒涼雪,戰飛血,多少悲慘往事如夢魘。
歸家雁,笑紅顏,一曲斷腸心語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