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提前一天去,萬一剛下飛機狀態不好呢?”
“但願她能撈個一等獎……”
“不得一等獎能怎麼樣,就當出去玩玩好了。”
“這邊的模擬考是趕不上了……萬一這回數學能及格呢?”
“作文得個一等獎,不是比月考數學及格牛多啦?”
我一點也不這麼想。我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理科生,語文成績好一點,卻從來沒在雜誌上發過文章,冒冒失失地投出稿子還進了複賽,全憑運氣好。我會參加新概念全是因為崇拜韓寒,而他是這麼說的:語文和寫作是兩碼事。
我不想丟人,但還是跟我爸一起坐上了去上海的飛機。
出了賽場,我爸問:“感覺怎麼樣?”
孝順如我,怎麼能讓老頭子上火呢,於是我說:“好極了。”
考完的第二天我們一天沒出旅館的大門,因為覺得如果得了一等獎的話,一定會有電話通知,怕在外麵太吵了會接不到。直到晚上8點,盼望中的電話也沒有響:我覺得確乎是沒戲了。賠了兩張往返機票以及三天光陰。
我說:“反正也沒指望了,明天的頒獎就別去了,還來得及玩一天,好歹算沒白來。”
我爸也沒抱怨我敗家,隻是說:“現在知道有比你能耐的了吧。明天還是去看看吧,見識見識人家的厲害。二等獎也行啊,全中國有幾個呢?”
到了那裏,坐在我們邊上的是一個上海小姑娘和她媽媽。人家已經得到通知了,正在準備會上的發言。那姑娘腿比我細,臉也比我白。我討厭她。
公布獲獎名單的時候,我們都沒精打采,以至於人家念過“孫天嬌”後很久,我爸才小聲問:“那是不是你?”
“好像不是。”我沉思道,“不過,為什麼那個編號和我的一樣呢?”
莫名其妙的,我變成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的獲得者。
其後,我獲得了北京師範大學的自主招生資格,進入了我夢寐以求的漢語言文學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再也不用學數學了。
有的時候我就想,要不是爸爸媽媽堅持要我去上海參加複賽,今天的一切都會有所不同。我驚異於他們對我的堅不可摧的信心。他們兩個都是醫生,跟文學拉不上一點關係,甚至從沒看過我舞文弄墨的作品——出於害羞或某種其他原因,我總是把它們藏起來。
或許他們也沒有想到我會得到一等獎,隻是想給我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