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致命邂逅 (1 / 3)

1、你看上去很好吃

穀妍是個騙子,她喜歡梳精致的男性化短發,又總是套一件蓬鬆的瑞爾卡假發出門,惹得那些文藝大男生詩興大發,總在心裏膜拜長發黑衣少女。穀妍還喜歡大白天一個人癱在被窩裏,帶上耳塞聽門羅的那些詭異音樂,然後冥想自己的身體蒸騰而上,飛向雲霄,世界暫時進入受控狀態,那種愜意不予倫比。騙別人始終是個小騙子,騙得了自己才是千年大騙。

穀妍有黑黑的濃眉,大眼睛裏總是飛出高傲的神情,如果穿十厘米的高跟鞋,一米七五以下的小男生通常離她遠遠地,強大的氣場總逼得他們不敢投來愛慕的目光。遇到過穀妍的男人,都明白什麼叫配不上。也有豁得出去的,比如山西那位年過不惑的卡車老板,為了見穀妍,賣掉了自己活命的半掛汽車。僅為了給三千公裏以外的網友穀妍和她兩個室友湊齊辦簽證的個人財產,然後買了三張去歐洲的機票。半掛汽車在北方也叫二拉三,一個看上去很小的牽引車頭,拖著一個幾倍長的車廂,這似乎和卡車老板這種以小博大的精神不謀而合。穀妍也更願意叫他二拉三。穀妍帶著兩個閨蜜和這個做鬼也風流的山西中年人,在巴黎和布魯塞爾街頭猛逛了半個月,花光了山西人血淋淋的二十多萬傻錢,一無所獲的二拉三在最後的晚餐上用喝雪花啤酒的方式喝掉了半瓶拉菲後,癱在布魯塞爾曖昧而邪惡的夜色中。

二拉三說自己要娶穀妍,而不是要一夜情。

穀妍想要的恰恰相反。僅僅有深夜聊天軟件裏的曖昧對話,以及時不時蹭頓大餐,騙個禮物什麼的就夠了。有時候穀妍會被自己的舉動嚇一跳,自己難不成已經成了那個名副其實的“壞人”?同室喬琳每次都一臉憨笑,搬出一堆理論,說在本性耀武揚威的今天,信誓旦旦的做個壞人才是主流,唯唯諾諾和自己鬥爭一生的那些笨蛋,就是二。似乎在她看來一切都不再在藏著掖著,降服本性已然成為一種恥辱。當然,也不能承認自己是因為無知所以原汁原味,在無知的情況下,就去蔑視。男男女女天天緊進圖書館,然後翻一本時尚雜誌,瞄幾眼非人類的前衛人類圖片,然後在中縫閱讀幾則笑話,知道開掛打怪遠比知道愛因斯坦更能受人敬仰。

最受傷的是經濟係王星星,作為穀妍所謂的男朋友,他實在覺得有名無實。但越是這樣,他越欲罷不能。在穀妍神秘失蹤的半個月裏,他把穀妍的QQ刪過六次,發過不下二十個分手短信,喝醉八次。其中四次在女生樓下撒野,兩次被潑水,剩下六次分別有其他女生被感動,願意當即做王星星女朋友。

但穀妍回來那天,這個在大家眼裏多少有些二的王星星,還是在宿舍樓下揪住穀妍的雙臂大聲質問:“你去哪兒了?”

穀妍莞爾一笑,輕聲說:“親愛的,想我了吧?”

王星星皺著鼻梁,一副要吃下穀妍,卻找不到從哪兒下嘴的表情。他愣了半天,最終長長出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出來。

“星星,我給你帶了禮物,你等著!”穀妍說著衝四樓的那些死黨喊,“把綠色的袋子扔下來!”

片刻,一個綠色無妨布袋從天而降,宿舍樓頓時噓聲一片。王星星在穀妍散發出的那種魔力香氣包圍下,智商已經為負,他什麼都不想,甚至猴急猴急地等著看穀妍給自己的禮物。

禮物是一個DOLCE&GABBANA的鑰匙包,看上去很精致,穀妍說:“也沒什麼意義,等你以後有錢了,房子車子一大堆的時候,就能派上用處!”

沒有人能猜透穀妍的香水牌子,因為壓根穀妍就不用香水,她身上散發的香味,僅僅是各種護膚品加在一起的味道。但似乎這樣已經壓過最名貴的香水。許多知道內情的小女生很是費解,但想想穿什麼樣的鞋子好看呢?當然不是去看鞋子,更不用看腳丫子,而是去看臉,臉好看,穿什麼樣的鞋子都好看。

最好的香水,都是麻醉劑。

王星星通常會被穀妍的香味麻醉。每每約會結束的以後,藥性就會瞬間失效,留給王星星欲死不能,欲醒無期的感覺。如大病手術後的第一天,麻藥退去,嗓子冒煙,連咳嗽一聲的勇氣都沒有,實在忍不住,隻能大喊大叫,止疼泵止疼泵……

這天深夜,輾轉無法入睡的王星星還是撥通了穀妍的電話,電話一頭的穀妍先說了話,“我睡了,親愛的你也睡吧!”

折磨王星星的一堆問題堵在他的嗓子眼吐不出來,他撐了老半天,最終回了兩個字:“好吧!”

穀妍說:“星星,如果你有事兒就說吧!”

“我疼!”

“哪兒疼?”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疼,你知道嗎?你走了……”

穀妍迅速打斷了王星星,“星星,別瞎想了哈,睡吧!我走了不又回來了嘛!”

“但你去哪兒了?”

“別問了!”

王星星開始激動起來,他全身的肌肉幾乎都同時顫抖起來,“我為什麼不能問?”

“問這幹嗎,再說憑什麼我去哪兒都要告訴你呢?”

“憑什麼……憑……”王星星在腦袋裏搜了一遍,發現原來的確沒有可憑的東西,他從床上跳下來,幾乎無助到撓牆。

“我瞌睡了,去睡了哈,你也睡吧!”穀妍語氣平靜甜膩,沒等王星星再說什麼,她果斷按斷了電話。

穀妍其實並沒有睡,她洗了澡,披著淺藍色的睡衣,坐在電腦前看日本動畫電影《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同室閨蜜喬琳扔給穀妍一袋周黑鴨鴨脖子,她自己則辣得用手在嘴邊扇著,“你給人王星星戴了多少綠帽子了,人家能不疼嘛!辣死我了!”

穀妍不作聲,嘴裏含著一塊鴨脖子肉,舌頭熟練地尋覓著骨頭縫裏那些細小的肉麻,臉蛋偶爾會頂出一個半球的突起。那個山西的車豁子曾無數次從視頻中看到穀妍現在的樣子,他也曾經不加掩飾地告訴穀妍:“你的吃相有些恐怖,仿佛你抓了一隻到處找媽媽的小鴨,並不直接咬死,而是這麼生著一口一口地啃,對於它拚命地呻吟毫無反應!”

穀妍經常在玩英雄殺,殺人夜,或者任意無聊遊戲。她對遊戲不挑剔,任意無聊的遊戲,經由穀妍碰過,都會大放異彩,就連神奇泡泡,穀妍都能連著玩兩個星期,每天五小時。但她從來不同時玩兩個遊戲,每次都是隨便找一個,一直玩到膩味,然後刪除,永不再碰。與車豁子的聊天也總是夾帶於遊戲當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遊戲荒的時候,穀妍就會猛吃。周黑鴨永遠是他的最愛,還有就是重慶產的各種豆幹,進口的費列羅榛果威化巧克力。每天晚飯後,在寢室,她就抱著垃圾桶,然後到處找電影,穀妍甚至挖出80年代美國那些黑白電影,看得津津有味。

“穀妍,你終於內疚了?”

“啊,什麼內疚?”

“那你怎麼不說話呀?”

穀妍腦袋幾乎探進了垃圾桶吐了嘴裏的骨頭,“哪兒跟哪兒呀!我在吃東西,怎麼說話!”

“你是不是打算甩了王星星?”

“沒想過!”

“毛線!你也太險惡了!山西男沒上?”

“我沒理他!”穀妍又塞了一塊鴨脖在嘴裏。

喬琳也不再追問,她盯著淘寶的一件粉紅色的裙子大叫,“秒殺!秒殺!十元包郵!”

穀妍還有一個愛好,那就是把淘寶客服逼死。每當淘貨,客服說出那個“親”字,穀妍的興致就被調動起來,她總能情不自禁地想到跪在慈禧太後旁邊的那些小太監,蹂躪一下小太監的衝動壓也壓不住。

麵對穀妍如此變態的心裏,喬琳和另一位室友韓麗通常一臉色相,不鹹不淡地說穀妍以後有當女王的潛質。而另一個室友叫郝芎,每當穀妍調戲和侮辱淘寶客服的時候,她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不聞不問地走開。她是四川人,從農村來,卻取了一個如此生僻的名字,單字芎,被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同學讀錯。不過她喜歡被人讀錯,喊自己郝弓。對於真認識這個字的人,特別是那幾個成天嘻嘻嗬嗬的男生,郝芎聽見喊自己名字,她就恨不得就地蒸發。因為喊郝芎怎麼聽也是在喊“好胸”。其實芎乃是一種香草,產於雲川。

喬琳看到十元包運費的秒殺,把網址發給了寢室四姐妹。穀妍一眼就看上了這條裙子,別說十元了,一百一千穀妍也不在乎,隻要喜歡,她一定是要拿下的。沒錢從不是障礙,按照喬琳的說法,穀妍會用兩個夜晚,恬不知恥地搞翻一個30歲的少夫,讓他送。

穀妍欲拍,但電腦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癱瘓,欲死但未死。穀妍把嘴巴的鴨脖子吐出來,急得拍桌子瞪眼。

電腦最終死定,穀妍罵罵咧咧,要嫁給比爾蓋茨他爹,等電腦再次開機,那個十元包郵的裙子已經變成了灰色,下麵寫著三個大字:賣光了。

穀妍掃了一眼統統黑燈的客服,一種被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喬琳說:“這也太假了!穀妍,咱們一起爆他們客服吧!”

“都黑燈了!”

“老板在!”這是韓麗的聲音。

穀妍把頁麵拉到頂部,果然發現老板旺旺藍色的小腦袋,穀妍點開,發了一個壞笑的表情,然後又往嘴裏送了一塊鴨脖肉。

叮咚聲隨即響起,不出穀妍所料,對方發來的正是那兩個字,“親好!”

“不好!”穀妍嗬嗬笑了起來,其他室友知道穀妍又要逼死客服,都圍過來,等著看笑話。

“親,請問能為你做點什麼?”

“當然能了,但就怕你做不到!”

“親,隻要在我們能力範圍內,我們都願意會為您服務!”

“你說的啊!”

客服先回了一張笑臉,然後又急急地說:“您請講!”

“你們秒殺就坑人,我現在被你們坑的心疼,請服務一下吧!”

對方似乎毫不避諱坑人這件事,直接回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就完了?”

對方說:“秒殺已結束,歡迎您關注三車服飾的其他活動!”

“說的什麼呀!老子現在疼!”穀妍發完這條樂了,隻有對淘寶客服才能這麼放得開,你想罵他們家八倍祖宗隨便罵,特別是那些苦B新店店主。

果然對方不惱不怒,“親,那我們怎麼做,您才不疼?”

喬琳先樂了,“慢點唄!”

大家放聲大笑起來。

穀妍也樂,她纖纖玉指劈裏啪啦打下一串文字,“嗯,這個嘛……你讓我蹂躪一下?”

對方可能受驚了,半天回了一個問號。

“叫個爹吧!”

對方忽然變得挺拔強大起來,速速扔來了一個大笑的表情。

“叫呀,叫爹!”

“親,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快點叫爹!”

一般情況下,嫩一點的淘寶客服到這裏就徹底蔫了。通常,他們在屏幕的另一端,砸電腦和挖對方祖墳,但他們就是發不出聲音來。當然,也有一些硬漢客服,一時心血來潮,罵回來。對於罵回來的客服,穀妍是絕不放過的,他一定要惡意拍下一件東西,然後差評對方,讓對方低著頭,像孫子一樣地過來求自己改掉差評。

穀妍又說:“你到底叫不叫?”

“這樣是對您性別和年齡的侮辱,不是我們服務的風格!”

“哦,你們服務的風格是什麼呢?”

“讓您滿意呀!”

穀妍不假思索地扔去一句,“嗬嗬,那給爺唱個小曲吧!”

對方仍然不慌不忙,發來一段文字,“親,我們不賣唱,我們隻賣裙子!”

“那你倒是把10元包郵的裙子拿出來讓我秒殺一條呀!”

“裙子沒有了,下一批到貨,我會第一時間旺旺通知親!”

“第一時間是什麼時候?”

“就是裙子到了,馬上通知您!”

“那如果沒到呢?”

對方終於蔫了,半天沒有回複。

穀妍把嘴裏啃完的鴨脖骨頭渣吐在垃圾桶裏,唉聲歎氣,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這淘寶客服也太有涵養了,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她關了旺旺窗口,上了QQ,看見山西男留了幾十條信息,她看都沒看,直接關了窗口。山西男與這位恰恰相反,是一點涵養都沒有,說話越來越幼稚,30多的人了,說話都沒13歲初中生有派頭。

穀妍伸伸懶腰,想著那位苦逼的客服,嘴裏念叨著:你看上去好好吃。

2、睡在你對頭的姐妹和兄弟

徐斌是王星星室友,晚上頭對頭睡覺。現在已經沒有睡在我上鋪的兄弟了,隻有睡在我對頭的兄弟,當然也可能有睡在我腳下的兄弟。徐斌窮,王星星有錢;徐斌未戀愛有腦子,王星星戀愛沒腦子。於是某種默契就有了,經常是王星星帶著徐斌胡吃海喝,徐斌分享一下王星星的“痛並快樂”,順帶給他出幾個餿主意。

穀妍忽然消失的這段時間,徐斌一直和王星星在一起。一起喝酒,或者一起帶幾個女孩出去瘋玩。王星星沒有做過對不起穀妍的事兒,他醉爛如泥的時候,對穀妍的愛往往挺拔如崗,按照徐斌的話說,就是風都刮不過那座可憐的愛情喜馬拉雅山去。王星星長得帥,家裏又有錢,喜歡他的女同學,還真一堆一堆,她們投懷入抱,甚至公開攻擊穀妍。但越是這樣,穀妍反而越被襯托的好。其實僅僅因為王星星智商歸零,穀妍剛剛認識王星星的時候,也和這些女孩沒什麼區別,她們喜歡一個男的,是有標準的,有錢,長得帥,有感覺。有錢長得帥的大概都有感覺吧。徐斌說穀妍現在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王星星則一副不屑的樣子,說:你懂個屁。

半夜王星星睡不著,捏著手機翻電話號碼,翻QQ好友,翻微信好友,翻來翻去還是覺得睡在自己對頭,鼾聲起伏的徐斌是個聊天對象。徐斌被吵醒之後,睡眼惺忪地說:“親哥啊,有事兒咱能明天說嗎?”

王星星說:“你得幫我想個辦法!”

徐斌翻了身,“如果你買了一杯牛奶,舍不得喝,結果酸了,成了天然的酸奶,你會怎麼辦?”

“你別兜圈子,說人話!”

“這就是人話,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喝了,第二扔了!不怕死不嫌棄,不離不棄就喝下去,別去想太多追究太多;如果怕死,也覺得這味已經不對,那就扔了唄!”

“我倒是像喝呢!”

“你到底想怎麼辦?”

“我想知道她到底還在乎我嗎!”

徐斌已經像明白了似的,他捏著手機,端詳了半天才說:“聽說西區門口開了一家新酒吧,請他們寢室的人玩一把去吧!”

“全請?幹嗎呀?”

“你請她自己,她如果去,那當然好了!你讓穀妍喝,喝多了自然什麼都說了!”

王星星以前對徐斌萬事酒後辦的人生真理很不齒,但屢試不爽,不得不信呀。他忽然來了精神,猛然坐了起來,“這事兒就靠你了!”

徐斌說:“你就趕緊著睡吧哈,這就小事一樁!”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星星不和穀妍在一起的時候,那幾乎全部的時間都是徐斌在一起,徐斌全程見證了王星星和穀妍的愛情。穀妍絕非王星星心目中的極品,她僅僅是長相外表極品而已,但現在這個社會,這似乎已經足夠。如果說內在,穀妍基本沒有什麼亮點,她並不好,但也並非壞到極處。在學校裏這樣的女生不能說有一半,但起碼是一堆一堆的樣子。但在王星星眼裏穀妍是特別的,比如她貌比西子的外表。認識穀妍以前,王星星也很普通,長得不錯,有錢,也花哨。但認識穀妍以後他變了,變得連他自己都有點不認識自己。而穀妍沒有,穀妍依然是穀妍,徐斌是看得最清楚的一個,人家穀妍也就隨便和王星星交往一下,最多也就不討厭王星星,談不上什麼愛情。

王星星越是認真,穀妍就越是逃避,這就是他們無愛的證據。

徐斌知道穀妍和她的室友有蹭飯的習慣,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瘋狂的見網友,每次都幾個人同去,理由是一個人害怕。一般情況下,幾人猛吃對方一頓,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QQ拉黑,永世不再聯係。

徐斌就抓住了這點,輕鬆約到了穀妍和她的室友。

新開的酒吧叫粉紅色,聽起來似乎是那種靜吧,而事實上這是一家不折不扣的迪廳。一進門,沉穩而有力的重低音瞬間就能把整個人共振起來,每個人都會忽然之間想瘋狂一次。如果沒有感覺,整幾瓶新鮮的百威,或者讓吧台那位舞瓶的調酒師弄一杯有層次的雞尾酒,感覺總會來勢洶洶。當然,如果是深夜,也能整點紅紅綠綠的小藥片。

徐斌帶著喬琳韓麗,在舞池裏瘋,王星星揪著穀妍在角落裏喝酒,穀妍似乎一點興致都沒有,沒幾分鍾,穀妍就拉著王星星也混進了舞池,隻有那個靦腆的“好胸”同學在角落裏喝悶酒。

王星星的激情也被點燃,跳著跳著,他就抱住穀妍要啃,被穀妍推開,可用在燈影閃爍和瘋狂音樂的刺激下,王星星仍然不能自控,穀妍實在受不了,又跑到角落裏,和郝芎喝起了酒。

王星星追過來問:“穀妍,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錯了?”

“沒有呀!”

“我笨,如果有,你直接告訴我!”

“沒有,想多了你!咱們喝酒吧!”

王星星咕嚕咕嚕灌下去一瓶啤酒,“你變了!”

穀妍不理王星星,自顧自地喝酒,還衝人堆裏的喬琳招手。

王星星唉聲歎氣,他心裏憋著一堆話,但就是不知道怎麼說,他隻能敞開了喝。

郝芎忽然說話:“王星星,你這麼喝沒事兒吧?”

王星星不言語,低著頭。郝芎自顧自地用手裏的瓶子碰了一下王星星桌子上的啤酒瓶,“那我陪你一個!”

王星星抬起來頭來,眼裏似有淚花,接著一飲而盡。

穀妍瞟了他一眼,“王星星,你能不能別這樣呀?”

“那你陪我喝?”

“你別喝了!”穀妍顯得很不耐煩,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王星星傷心,他總結的那個“疼”字,非常準確。穀妍之前給自己的那種溫暖再也找不到,他曾經擁有的這些溫暖怎麼丟的,什麼時候丟的,他一點也想不清楚。反正就仿佛身上的一塊肉被生生拉了下去,鑽心的疼。看到穀妍要走的樣子,王星星終於忍不住,“穀妍,你為什麼不能像以前那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