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等待戈多 (3 / 3)

周副院長聽的有些糊塗,領導糊塗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再想下去,而且直接認為對方在胡說,他會用領導的更高姿態,把這些亂如麻的問題拋開。周副院長歎著氣說:“我說穀妍,我隻想知道,你們什麼關係!”

“網友,曖昧的網友唄!您不會沒聽說過吧?”

周副院長似乎聽夠了似的,“你出去吧,等待學校的處理!”

穀妍知道自己說不清楚,她不屑地盯了一眼周副院長,活蹦亂跳地離開了院長室。於大人就等在樓道,他迫不及待地問情況,穀妍說:“你進去吧,周副院長腦子抽筋,得有人給捋捋!”

“你都說什麼了啊?”

“什麼都說了,就是那笨蛋沒聽明白!”

於和是個聰明人,知道領導撓頭的時候,要少說話,多動腦子,切不可撞槍口。但領導遇事的時候,也不能袖手旁觀,要適時地出現,表明姿態。穀妍這事兒周副院長想不清楚,肯定會亂傷無辜,而忽略罪魁禍首。就算被劈頭蓋臉罵,也得替穀妍說幾句。周副院長的門沒關,於和敲門的時候,周副院長正靠在老板椅上閉目養神。

“周老師,我想和您說點事兒!”

“小於啊,來坐!對了,你們班穀妍個人生活怎麼樣?”

“穀妍沒有個人問題,我也是想說這些事兒,現在交個網友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她和山西那位司機可能是有些曖昧吧!”

“這個剛才她已經承認了!”

“所以,穀妍不大可能願意把山西這位司機介紹給大家,畢竟人家是有家庭的!據我了解,是郝芎專門去了一趟山西,才有了後來這些事兒!”

周副院長皺著眉頭,都把於和看毛了,“小於啊,你的意思是,郝芎故意幹的這事兒!”

於和笑了,“周老師,我可沒那麼說,不過穀妍剛剛和男朋友王星星分手,現在王星星是郝芎副班長的男朋友!他們是情敵,這是事實!”

周副院長終於抓到了什麼似的,忽然舉起一隻手,“等等……哦……哦!”

“您是不是也想通了?”

周副院長還沒表態,教務處王主任走了進來,於和隻好說:“周老師,我先走了,您有什麼事兒叫我!”

“好!”周副院長衝於和擺了擺手,然後又示意王主任坐下。

教務處王主任說:“精神已經傳達下去了,今天活動誰拍了視頻,必須刪除,如果在二拉三問題沒有弄清楚前,擅自在網上傳播者,將追究其責任。”

周院長說:“能不能做的再幹淨些?”

“剛才和輔導員們討論了一下,大家不大讚成強行查看手機,這樣一旦泄露,強行查看手機這件事兒本事影響也很惡劣!”

“嗯!”周副院長又舉起了那隻手,“你趕緊定個方案,馬上向社會澄清事實!我看這事兒會包不住的!”

4、深情暴吻

幾乎不出任何人所料,二拉三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很快出現在了視頻網站,並在微博和貼吧迅速傳播。那句:“我為了穀妍,賣掉了二拉三!”被網友惡搞成二拉三體迅速躥紅網絡。“我為了愛瘋,賣掉了腎!”“我為了愛瘋死,又賣了一個腎!”“我為了房子,賣掉了後半生!”“我為了房子,賣掉了下半身!”“我為了LV,賣了幹爹!”

多數人永遠在拿別人開心,除了用二拉三體自嘲或者嘲他一番,挖出穀妍這個妖精,對於多說人來說似乎更有價值。於是媒體的情懷被調動了。

媒體的情懷,永遠如結婚十年的老男人,妻子再貌美如花,也提不起半點精神。每每當妻子有了外遇嫌疑,或者打了野食,男人的情懷才會被調動起來,生龍活虎。媒體就是這樣的,他們不但對邪惡視而不見,對於美好也是視而不見的。除非美好的不再那麼美好,邪惡的不再那麼邪惡。

叉叉學院出了這檔子事兒,一下冒出來幾百家媒體,周副院長上班,都不敢從學校的正門進來,因為老有人攔下周院長的車,要求解釋幾個似乎溫柔的問題。諸如:請問貴校的暑假行動還要繼續搞下去嗎?請問貴校對穀妍作何評價?請問貴校容許談戀愛嗎?請問貴校容許網戀嗎?周副院長知道這些人很黏,膽敢回答他們的問題,那指定是吃不了兜著走。因為你一旦回答說容許談戀愛,對方指定還問,那容許發生性關係嗎?你如果以為媒體記者是人,解嘲般地露出門牙,媒體記者就敢問,你們是再鼓勵婚前性行為?還是在塑造新時期下新的道德標準?周副院長是聰明人,他不能用自己的嘴巴,吃下自己的腳趾頭。

穀妍保持著無敵般的自我調節能力,顯得比周副院長壓力小,但情況卻比周副院長嚴峻。她不但需要躲避校門口的記者,還要應付學校這一萬多同胞校友。雖然穀妍從不在網上發任何照片,但她的照片還是出現在的網絡上。美女的照片,就仿佛一毛錢的硬幣,你家沒有他家有。

在國人的圈子裏,不管是市井鄉野,上流豪門,起綽號大概都是避免不了的。腿有問題的叫王斷腿,李拐子;眼有問題就叫張瞎子,楊無眼。都沒問題的就看特點,說話衝的叫王鐵頭,走路快的叫李鐵腿,排行老大叫大蛋,老二叫二蛋,老三叫三呆小。總之,沒有綽號永遠是不大可能的。上流社會其實也這樣,中國其實壓根沒什麼上流社會,上流社會那些裝神弄鬼的孩子們,指不定爺爺還是難民,出生最好的,往上一數,原來是義和團的。

穀妍在網上早就有了新的名字——穀妖姬。

她成了互聯網時代以來,最狠毒,最荒淫,最妖孽的代名詞。穀妍從來沒有感覺如此壓力巨大,她走在校園,總是有人指指點點。穀妍已經不敢去上課了,雖然於和一再說,你不能亂了陣腳,你越是回避,越發說明這事兒真的是似的。但穀妍真的沒有了勇氣。一個人待在宿舍的時候,他真想哭一鼻子。穀妍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父母離婚的時候,自己已經哭夠了。她想試著給媽媽打了電話,但想到媽媽剛剛領養了一個小弟弟,很忙。她又想試著給爸爸打個電話,又生怕他傷心。

似乎除了自己的死黨,僅僅剩下於和還能理解穀妍。他會隔三岔五地安慰下穀妍,中間會把郝芎罵得一文不值。事實上,於和的確不隻說說而已,他再次去找周副院長談這件事兒的時候,周副院長直接打斷了於和,說:“大家都證實,你說的沒錯!”

周副院長也很著急,具體處理方案也是連夜趕製。周副院長在出事第三天早晨就召開了學校黨委會,並宣布了初步處理方案。方案大致內容是:郝芎不計後果以權謀私,為了私情,打擊情敵,精心策劃了這次意外事件。叉叉學院育人內裏,道德品質的培養,發揚傳統美德是學校始終堅持的最重要教育目的。發生這種事兒,是不可被原諒的。學校決定開除郝芎同學。由於二拉三涉嫌婚外戀,雖並未違法,但卻大大的背離道德,考慮到影響,學校將不再為二拉三進行任何形式的募捐。穀妍同學有破壞他人家庭嫌疑,並在網絡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學校決定開除。本次活動將繼續進行,並與山西的另外一個村子合作。

郝芎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用自己的左腳絆到自己的右腳,然後一頭栽倒,腦袋著地,地上還有一顆硬邦邦的小石頭。如果不是這塊小石頭,郝芎什麼都能認了。

這塊小石子當然就是帥哥王星星。王星星不但沒有同情郝芎,反而變本加厲,在電話裏郝芎在一麵哭,王星星在一麵歇斯底裏,毫無情麵地直接把郝芎罵成毒婦。

郝芎一個人在出租屋憋了幾天,吃下了大概二十包方便麵,喝掉了將近一箱礦泉水。電影中的情節多少還是有些用的,吃東西的時候,人是會暫時的麻痹一下,忘掉那些煩心的事兒。郝芎還有了新的發現,吃東西的時候,特別是吃那種燒嘴燙牙,能放開了兩分鍾吃到撐的東西,能激發人的想象力,或者說能讓人下決心。郝芎就是借著這二十包方便麵和一堆礦泉水,做了一個最狠的決定。

其實酒壯慫人膽隻是其一,熱飯也壯慫人膽。

這天,郝芎在第九教學樓下轉悠了一下午,大家看到了都指指點點。郝芎則依然風度無限,比文革時區暫時被拍爬下的老革命都挺拔。放學的時候徐斌和王星星說了這個情況,提醒王星星從側門離開,王星星一臉憤怒地說,憑什麼啊!徐斌嬉皮笑臉地說:“小心火星子崩了眼!”

結果,真就如徐斌的話來了。王星星剛出來,就被郝芎叫住,郝芎二話沒說,大庭廣眾下上來就給了王星星兩巴掌,打得真夠狠的,王星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嘴角被都破了。人群呼啦圍了上來,王星星還沒反應過來,郝芎已經衝上來抱住了王星星,並在第一時間找到了王星星的嘴巴,深吻。徐斌的腦袋離王星星的腦袋大概隻有十幾厘米,徐斌都看傻了,叫深吻其實不準確,應該叫暴吻吧,據對的暴力重口味,王星星好不容易把郝芎從身上推下去,然後看到兩個人都滿嘴鮮血。

“你有病吧你!”

“我有病,但你卻是賤,喜歡一個誰都能上的公交車……”

王星星抹著嘴巴上的血,他的火沒有燒起來,因為那些血不是自己的,而是郝芎用舌頭碰到了自己的牙齒。看著她滿嘴是血的郝芎,王星星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隻是感覺渾身發冷,臉上發熱。

郝芎再一次衝上來,要吻王星星,這次自然是沒有得逞,郝芎仿佛撞到了彈簧床一樣,王星星的彈力溫柔而線性,“王星星,你是不是個男人?你睡了我,我也要睡了你!”

郝芎說著就脫衣服,“咱們就從這裏來!”

人群都凍僵了,好在徐斌還醒著,他一把抓住王星星,“趕緊拉著她走!”

王星星也被震撼了似的,愣在那裏喘氣。徐斌在他屁股上掐了他一把,“笨蛋,趕緊的!”

王星星這才上前抓住了郝芎的胳膊,幾乎用盡全力的去拉郝芎,郝芎一點沒掙紮,跟著王星星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後來就不是王星星拉郝芎了,而改了郝芎拉著王星星。郝芎先是拽著王星星的手,後來就把手搭在王星星的脖子上,王星星試著掙脫了一下,郝芎斜著腦袋惡狠狠地盯了王星星很久,然後吐了一口血唾沫。王星星就沒再掙脫,仿佛兩人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決鬥砸腦袋似的。決鬥的地方毫無懸念,是郝芎的出租屋。

進門的時候,郝芎讓開了位置,讓王星星先走了進去,然後砰一聲,門被關上。郝芎毫無羞澀地把衣服瞬間脫完,王星星試圖阻止,但他糾結於自己躲開視線,還是讓郝芎停手,在這個過程中,郝芎已經脫得一絲不掛。

郝芎把內褲扔到了王星星的腦袋上,大叫,“操我!”

王星星被鎮住了三秒,然後他選擇了移開自己的視線,把內褲又扔給了郝芎,“郝芎,請你不要這麼過激行嗎?”

郝芎已經衝了上來,她扳了一把王星星的肩膀,王星星轉了90度,又彈回去45度,他側著臉對著郝芎,“你先把衣服穿上!”

“賤!王星星,你就喜歡公交車對嗎?”

“你先把衣服穿上好嗎?”

郝芎從背後抱住的王星星,“我想要!”

王星星掙紮著,“放開……你放手……”

“最後一次!”

王星星火了,他奮力掙脫了郝芎的懷抱,大叫,“我告訴你郝芎,你在我眼裏根本就不是個女人!從今往後,你少纏著我,上次算我強奸你,你去告我吧!”

郝芎赤身裸體,在王星星食指的敲擊下,在吐沫星子雨裏,傷心欲絕。她還是沒有控製住,終於流下了眼淚。但是郝芎沒有哭。

“我本來要和你談談,現在看來沒什麼好說的了,請你不要纏著我!我看不上你,不是不喜歡,是很討厭你!”

王星星罵爽了,就摔門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