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公子(1 / 2)

“老殷家的親戚?”婦人語氣不善,眼睛裏滿是警惕之意。

“額,我是......”柳時舒正欲介紹自己的身份,卻被從廚房出來的老殷阻了去。

老殷左手醬菜,右手稀粥笑嗬嗬地走至柵欄邊與婦人打招呼:“宋娘子,這是我的一位故友,昨日特地趕來看我的。”

柳時舒詫異,他倆什麼時候成故交了?麵對宋娘子狐疑的目光,柳時舒勉強笑了笑,跟著圓謊道:“是啊,我們是故交,聽聞大哥在此處安家,特來拜訪。”

宋娘子顰眉細觀柳時舒通身打扮,嘴角漾起一絲冷笑,“現下村裏村外不太平,村長明令不許外人進村,你倒好偏偏此時私下帶人入村,萬一再出事端,你承擔得起嗎?”

老殷此人看著人高馬大,性格卻十分老實,鄰裏周邊住著,宋娘子曉得他的脾性,更加得理不饒人,丟下手裏的鋤頭便往鄉道上衝。

柳時舒不明就裏,愣神間老殷將醬菜和稀粥塞到她手裏,剛出鍋的稀粥燙如烙鐵,柳時舒手一抖,稀薄的米粥灑了出來,黏在她細嫩的手背上。

“好燙好燙~”柳時舒快速瞄準院子裏的小木桌,徑直跑過去放下粥盆,抬起雙手死死捏住耳垂,直至十指細細密密的刺痛漸漸消失才放下。

院子外頭,老殷直挺挺擋住宋娘子的去路,宋娘子雖然蠻橫,但論體力自是比不過身強力壯的殷直。

他二人如同老鷹對上小雞般站在遍布泥窪的小路上,宋娘子怒火中燒,厲色道:“殷直,你作甚?”

老殷神色波瀾不驚,好言好語道:“宋娘子,我這兄弟奔波數日方至,好歹讓他吃了飯再走呢。我保證,他絕對不是壞人。”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宋娘子依舊不依不饒,絲毫不給老殷麵子。

柳時舒轉出院子,二人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心中忖度一番,開口道:“這位......宋娘子?我不過是前來看望多年未見的兄長,未曾料到村中竟遭遇異事不許進出,冒昧之處是吾之過,與兄長無關。隻是宋娘子無故辱我清譽,此一事該當如何?”

方才立於井邊,柳時舒借水麵看清自己當下的穿著容貌,一頭長發束以方巾,一身素色儒衫襯得她文質彬彬,儼然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宋娘子語塞,她為人精明,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當做軟柿子捏,什麼人不能隨便得罪,恰好在她的認知裏,柳時舒屬於後者。

“我不過是為村中百姓的安危著想,一時不察言語衝撞了公子,咱們村子雖然小,但村有村規,公子探望過友人還請早日離去,免得生出事端惹得一身腥。”宋娘子梗著脖子蔑了眼老殷說道。

柳時舒負手而立,目光越過宋娘子頭頂展望遠處,輕飄飄留下倆字“自然。”轉回到院中,喚過還在蕩秋千的煙兒。

難得見宋娘子吃癟,老殷還沒緩過神來,便見宋娘子憤然甩袖離去,對柳時舒的敬佩之情不禁油然而起。他摸著後腦勺,瞥見宋娘子落下的鋤頭,猶豫半晌後彎腰撿起,將鋤頭靠在宋家院牆內,以免被過路人當做無主之物撿走。

待老殷回到自家院內,煙兒正乖巧地坐在小木桌前喝粥,柳時舒將醬菜切成小塊重新端上桌,方便煙兒挾取。

“公子,宋娘子就那個脾氣,你別介意啊!”老殷在柳時舒對麵坐下,輕聲說道。

“該道聲抱歉的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柳時舒盛了碗粥放在老殷麵前,真心實意道:“不過,殷大哥你放心,雖然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但我覺得我不是個壞人。就算曾經誤入歧途,以後我一定努力做個好人。”

“瞧公子舉止言談溫文爾雅,定然不是山野粗人。”

柳時舒淺笑,“殷大哥別叫我公子了,方才我在袖中發現一麵帕子,上麵繡有“柳時舒”三字,不若就喚我“時舒”。”

袖中巾帕確有其物,初看,柳時舒沒想到遊戲角色的名字竟與自己同名同姓。

用過早飯,柳時舒向老殷打聽了才知道,當下是聖則二十五年,現今在位的皇帝是聖則帝,老殷不識字,不知道皇帝名諱。他們這個村子叫誇父村,地處永平郡華成縣,是縣裏最貧困的村落,沒有之一。

前些日子,村中接連失蹤了四人,村民們去衙門報案,府衙直至今時也未能將失蹤村民尋回。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村中風言風語,有人說是匪徒作案,也有人說是冤魂索命,眾說紛紜。

出於好奇,柳時舒順嘴問道:“那些失蹤的都是些什麼人?”

“他們四個是村裏的土著,因為身體有疾,又無親族照拂,一直靠村長和村裏其他人的照應生活,平日鮮少獨自出村。”老殷將木桶從井口丟下去,木桶與水麵相激發出“砰”的聲音。

“有疾?是哪方麵的疾病?”

等木桶裝滿井水,老殷拽著麻繩將水桶一點點往上提,“倒也不算病,就是他們天生聾啞,比平常人要單純一些。”

老殷將打上來的井水拎進廚房,傾倒進土灶旁的大缸內。柳時舒依舊站在院子裏,殷直話說的委婉,其實那四個人不僅聾啞,可能還有些癡傻,極易被人哄騙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