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不一定非得過城樓,你們忘了珍肴坊後頭的那條河了?”庾億搖頭道:“不然,咱倆賭上一賭。”
“賭什麼?”杜玖來了興致,笑盈盈道。
“若我推斷無誤,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敢不敢賭?”庾億目光堅定與杜玖對視,信心十足。
“好,不過你要是輸了,我要你自此以後聽我調遣,你可願意?”杜玖眼中蓄滿笑意,淡定從容地望著庾億。
“一約既定,萬死不改,她是見證人。”庾億拉過柳時舒的胳膊道。
柳時舒隻覺庾億不長記性,無奈地點點頭道:“賭約我記下了。”不過她可一點不看好庾億。
“韓三和吳峰既然是替宋恒辦事,那他們將夕月從萃真坊接出來,自然也是奉了宋恒的指令。”柳時舒邊走邊說道。
“不錯,宋恒要娶萃真坊夕月姑娘為妾,滿城皆知。如今宋恒入獄,而夕月恰巧又身處萃真坊外,那倆人色膽包心覬覦美色定然無所顧忌。”庾億扯了一枝柳條甩來甩去。
“那他們何必殺人呢?”柳時舒慍怒道。
夕月心中掛念胞弟,既是被那兩人占了便宜,她定然會選擇活下來,不會拚死抵抗。可若真如此,韓三和吳峰為何定要殺了她,求財?柳時舒怎麼也想不通此中關節。
杜玖側目見柳時舒眉頭緊鎖,額角溢出汗珠,心中顯然焦躁萬分。
“宋恒不是還在大牢裏關著,咱們去會會他。”杜玖輕聲道。
褪去錦衣華服的宋公子背對著牢門坐在一堆幹草上,高處鐵窗漏進的陽光斜照在他身上,白色的裏衣上血跡斑斑。宋恒逃到半路遇到官差仍舊殊死搏鬥,拚到最後身邊的侍從無一活口,他也落得滿身傷痕。
世人最愛看天之驕子落入塵泥任人踐踏,即便不能親自踹上一腳,瞧個熱鬧也覺得舒心愜意的。
獄卒將牢門打開,朝裏頭喝了一聲:“哎,有人來看你了。”
杜玖抬腳邁入鐵門內,宋恒緩緩轉過身,見到是他,嘴角揚起不屑的笑容,長歎一聲道:“真沒想到,最後來見我的竟然是你們。”
“宋恒,景夕月死了。”杜玖淡淡道。
宋恒嘴角的笑還未綻放的更盛忽然凝結,“你說什麼?”
“景夕月,被你派去人殺死了。”杜玖睨了他一眼,聲音逐漸變冷。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殺了她?”宋恒眼中迸發出怒意,倏地站起身衝到杜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吼道。
柳時舒怕他真的傷了杜玖,急道:“夕月的屍體是在城樓下一駕馬車上發現的,我們查過了,租賃那駕馬車的人正是你的手下韓三和吳峰。這兩人現在已經不知所蹤。”
“不可能,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話。”宋恒扭了扭脖子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夕月死亡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怎麼會呢?我明明派他們送夕月出城了,從今以後她便是自由身。”宋恒鬆開手,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