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至仁略微仰起頭直視柳時舒的眼睛，挑眉道：“姑娘請問。”
“夕月真的是你親手殺死的嗎？”這個問題在她心頭盤桓許久，即使景夫人一口咬定，可誰都沒有親眼看見他動手。
“是我。”高至仁沒有一點猶豫果斷道。
“為什麼？就因為她選擇跟宋恒走？”
“我伏法認罪，還問那些做什麼？”高至仁斂下眉眼，望著一處陽光照不到的角落淡淡道。
“你放下京都的一切來到永平，不是為了扳倒宋恒，為了夕月能夠擺脫宋恒的桎梏？”柳時舒後來想起，楊府壽宴那日，她曾見到高至仁與宋恒勾肩搭背在一處喝酒，那時高至仁麵色平和，笑意盈盈，全然看不出對宋恒的厭惡憎恨。他接近宋恒，與他交好，可不就是為了拿到宋恒在永平為非作歹、狐假虎威的罪證？
“柳姑娘，你想多了。我不過是為了謀個好前程才用宋恒做了投名狀，夕月於我早已是過去，哪裏值得我冒此大險？”高至仁淺笑道。
“若真如你所言，宋家落馬，再無翻身之日，往後你必將官運亨通，又為何要自毀前程？”柳時舒步步緊逼道。
高至仁低頭不語，隻是雙手緊緊拽住幹枯的稻草。
“你可知，夕月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你，為了她的母親和弟弟！若她自私一點，她與你早已雙宿雙飛。她為了讓你心無掛念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怕宋恒發現你二人的關係害你，寧願在宋恒麵前強顏歡笑，寧願你恨他怪她，也不與你多言一句。高至仁，你與她相識多年，竟一點也不懂她？我為夕月感到可悲！”
“你別說了！”高至仁厲聲吼道，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我早知宋恒跑不掉，他能逃出城不過是我想要戲耍他一番，讓他也嚐嚐被人玩弄的滋味。那晚我本想將夕月接出萃真坊，從此放下過往，好好過日子。可卻撞上宋恒身邊的手下來接她，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心甘情願收拾了東西隨他們走了。”高至仁又哭又笑道：“那天，我以為宋恒也會在車上，便一路跟著馬車，想親眼看看他戴上枷鎖的落魄模樣。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抓捕宋恒的行動會提前，那晚宋恒沒有在車上，而那兩人竟然對夕月做出那等事。待我察覺不對跨上了馬車時，夕月早已神魄半散，她見了我猶如不識。我見她那樣，心中又恨又疼，我知她的性子，若變成瘋子她寧願死了。可即便清醒過來，她也接受不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索性讓她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嗬~”聽到這兒，柳時舒冷哼一聲，道：“你憑什麼決定她的生死？你又怎麼她接受不了？女子失了清白難道就該去死嗎？高至仁，一切都是你虛偽的自尊心作祟，，你該為夕月償命。”
杜玖從未見過柳時舒發怒的樣子，不似其他女子疾言厲色，張牙舞爪，柳時舒說這些話時麵如寒霜，聲色冷然，一雙明眸冷然看著高至仁，說出來的話句句刺骨。他在身後輕拍柳時舒的肩背，以免她氣極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