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曆情劫了坐忘(下)(1 / 2)

第七章 身曆情劫了坐忘(下)

醒了,又醉了,醉了,又醒了,不知過了多久,陽光照在不知倒在何處的項子晨身上。

緩緩睜開疲憊到發紅的雙眼,用右手揉了揉痛的厲害的頭,項子晨才終於緩緩的站了起來,如行屍走肉一般,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男弟子別院那屬於自己的小窩,剛剛躺下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吧,門沒鎖!”項子晨懶懶的說道。

門開了,門外的陽光透過打開的門縫照在了項子晨身上,照在了小屋的床上,照在了地板上,照在了剛剛進來的那個身影上,一個美麗的身影——慕容雪。

“慕……師,師姐!”項子晨本來是要叫慕容雪的,記憶裏,在那段時光裏,他都是這麼叫她的,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也許她早就忘了項子晨是誰。

“你這半年多怎麼了?雖然你在武學上沒什麼希望,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你怎麼能這樣消沉下去呢?”慕容雪還是沒有變,還是那麼的善良。原來她一直記得自己。項子晨這半年多以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謝謝!”半年了,已經醉了半年了。

慕容雪也是一呆:“怎麼又說謝謝!”剛認識的時候,就是謝謝,這場景依舊那麼熟悉,熟悉的有些心酸。“我前天和劍俠山莊的少莊主林凡訂婚了,下個月初四,我便要出嫁了,以後回來的機會,恐怕很少了。哼,訂婚的時候,都找不到你,這次你可不能再跑的沒影了。”

這話仿佛深山裏的回音,一次次,一遍遍的重複,要嫁人了嗎?好快。項子晨呆立在那裏,許久,許久。

“你怎麼了?”慕容雪擔憂的聲音傳來,項子晨才終於醒了過來,很努力,真的是很努力才擠出的笑容:“沒什麼!師姐,恭喜你。”

送走了慕容雪,剩下的還有什麼?項子晨頹坐在石凳上,手裏捧著一壇酒,仰著頭,透過窗戶,天已經黑了,月亮藏在雲裏,隻露出半張臉,是嘲笑,還是憐憫?

淒涼的月光下,是誰一次次在心間閃動,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像月光一樣,冷冷的灑在心上。過往,是曆史,在記憶深處漫溯。一個人,孤單的身影,輕顫的肩頭,呆滯的目光。夜風雖冷,卻不曾將其吹醒。

那是一道深深的溝壑,是那麼的絕望。從不曾想過,原來自己與你的距離那麼遠,遠的就像天和地,永遠,都隻能望著高高在上的美麗。

像黑夜的來臨,將一切都掩埋,我隻是過客,隻是一陣輕輕掠過的風,隨即在你的心頭消散。

“啪!”寂靜的夜,這一聲顯得異常突兀,酒壺掉在了地上,就這樣碎了。卻沒有吵醒項子晨,他睡了嗎?

隻見項子晨依舊仰著頭,微微眯著眼睛,他還在看月亮,看得入了神。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他仿佛什麼都看不見,卻又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一切。我死了嗎?項子晨問自己,突然,他想到了止,行,攻,守四種口訣。自己這半年以來,不正是一直暗合“攻”的心法嗎?其攻者,猛藥也。乃用移形換景之法,將心意轉到大喜大悲之事中,讓其自然宣泄,久之,喜亦不喜,悲亦不悲,心如平常,榮辱不驚。難道我入定了?項子晨有些不敢相信。

此時,他覺得自己的感覺異常靈敏,他清晰地聽到了山下村莊裏的犬吠聲,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山下村莊的驢子甩了甩頭。

莊主的呼嚕原來這麼響,大師兄原來睡的這麼晚。

“子晨,你可知我想嫁的人其實是你!”這是慕容雪站在窗前幽幽的歎息聲。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幸好項子晨突然有所警覺,就是慕容雪的那一聲歎息救了他。慕容雪在屋頂上靠著林凡肩膀時,表情是發自內心的幸福,所以那一聲歎息便成了最大的破綻。項子晨身處妄境之中,卻依然能夠認清現實與虛幻,不得不歎服他精神力的強大。明白這是妄境後,項子晨急忙集中心念,一意靜守。

果然,不到一會兒,所有景象和感覺都破碎消失了。但是項子晨並沒有醒來。而是感覺自己從歸混沌,什麼都不知道了,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就像還在母親腹中的胎兒。又過了一會兒,一切又重新清晰起來,他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所有發生的一切。這個世界仿佛不是他的容身之處,而是他正在觀望的一個所在,所有的一切都能清晰的看到,這便是他的神念,萬念俱無,而神念初現。這種感覺非常舒服,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感覺蔓延全身。然後,他“看到”自己的身體仿佛透明了,他感覺到了有氣的流動,他清晰的“看到”這些氣流沿著一定的路線緩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