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往往就是咫尺之間,隻是容易被身邊的事物蒙蔽了雙眼罷了。衛子夫清楚,她不能再迷茫,野獸的直覺建立在危險上,那麼她也不能懷著惻隱之心看待身邊的人。多種的假設,總會有一個通往真相的路。
案桌上擱置著被打開的紅色禮盒,裏頭放著精巧的繡包,九顆玄青色鏤珠清晰可見。靜靜探它,衛子夫卻無比平靜,淺笑低吟道:“婉兒,準備茶水吧,一會有客人要來了。”
李熹茗昭陽殿時衛子夫仍端坐席位上,她沒有起身相迎,讓所有人退下,連沐婉也不留下,隻她們兩個對麵而坐。
“姐姐找我來,所為何事?”
衛子夫端起茶杯,吹了吹滾燙的茶水,沒看李熹茗疑惑的神情,不經意的說:“本宮把繡包的鏤珠不小心弄掉了,這樣精致的繡工本宮也不放心交給宮人們去縫製,可還要勞煩妹妹幫本宮重新縫上去了。”
衛子夫拿出繡包和散落的九顆珠子,放在李熹茗麵前。
“那是自然,就交給我罷……”
“那就多謝了。”衛子夫輕笑,眼睛卻寒光冷冽:“這珠子可真是別致,好像在民間還是宮裏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款式呢。”
“這是自家傳下來的手藝活,現在也是越來越少見了。”
“沒想到舞藝出世的李家,也精通打造珠釵。這麼特別的製樣,看來應該是你們李家獨傳的罷?”
“姐姐見笑了,的確是府上獨有,不過雕蟲小技,難等大雅之堂。”李熹茗看衛子夫始終飄忽不定的眼神,周圍連個伺候的宮人也沒有,心裏覺得不踏實,便急急收起了桌上的珠子和繡包,站起行了個禮。
“那我就先回去了,也好盡快給姐姐縫好差人送來。”
衛子夫不慌不忙道:“妹妹好像還落了一顆。”
李熹茗聽罷,展開手數著珠子:“一共九顆,沒有燒,姐姐是否看錯了?”
衛子夫從容不迫的從袖間拿出一顆與繡包上一模一樣的珠子:“你忘了這顆……”
她也是才發現這繡包上的珠子,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更加確認了殺死小玉的就是李熹茗,就這樣順藤摸瓜,查到了許多關於這個女人的秘密。這個在清華殿同她姐妹相稱的李熹茗,果然那不簡單,如此看來,往日對她的戒備都不是多餘的。
李熹茗有些驚恐,這可能就是衛子夫今日邀約的目的,猜測間,她仍故作鎮靜:“姐姐怎的會有一樣的鏤珠呢?”
“一個故人相送,不巧合妹妹的果真一樣。她叫小玉,妹妹你認識嗎?”
李熹茗差點穩不住身子,小玉這兩個字讓她思緒又回到了那夜掖庭的井邊,那張掙紮絕望的麵孔。衛子夫的知情在李熹茗的意料之外,也沒有想到,在井邊散落的珠子會遺失一顆。
“小玉……沒,沒聽說過此人……”再怎麼否認也掩蓋不了李熹茗的惶恐。
衛子夫笑的堅定,輕咳一聲道:“這裏隻有我們兩人,說話就不必繞彎子了。之所以讓人回避,自是給你留個麵子,不想讓此事張揚,你我都心知肚明。”
李熹茗臉色變得青白,試探問道:“姐姐說什麼我不明白。”
衛子夫冷笑:“不必再裝,除了小玉,陳知音也是你殺的吧?”
李熹茗驚恐的看著她:“姐姐再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給陳知音驗屍的太醫可是告訴我,陳知音手指甲上的蔻丹掉了一部分,她平日裏用的是千層紅,這種蔻丹雖顏色鮮豔,但卻具有毒性,一旦滲入到皮膚可是會又紅又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