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還是無意?”
有心還是無意……劉徹這句話對衛子夫來說猶如千斤,壓在心上。
相處這麼多的時日,他竟然連這點信任都不能給她……審犯人的口氣讓她不禁自嘲,當初的什麼寵愛現在都敵不過一個李熹茗,還談什麼如當初誓言般待她一生安好?
咬住有些顫抖的下唇,努力鎖住想湧出的淚水,昂首看他,篤定道:“皇上覺得臣妾會是有心的嗎,如果皇上認為是,那就治罪罷!既然心裏已經定了臣妾的罪,又何必在乎什麼證據,臣妾還有必要做些蒼白的解釋嗎!”
入宮以來,這是衛子夫頭一次失言於人前。慷慨激昂的一段話讓劉徹呆住,她仍是怔怔看他,等他回答。
“哀家認為此事也許是巧合,李順常懷孕一事宮裏畢竟沒人知道,談不上有心加害。”
王太後緩緩開口,衛子夫暗笑,太後還是幫著自己的。但,與其說幫,不如說連王太後都明白這簡單的道理。但劉徹卻不懂,衛子夫的直覺,劉徹定偏向認為她是有心。
“不過她的確因你的糕點意外滑胎。你雖無意,但也多少有些責任,罰還是要罰的。皇上看這樣如何?”
“兒臣聽母後的……”
劉徹的答應不是對她的信賴,隻是對太後的順從罷了。
衛子夫心口被包住的寒意前所未有,這樣的事以後還會有多少,心底問著一遍又一遍,劉徹啊,倘若我把真心掏給你,豈不是比現在更要揪心?
太後罰她禁足二十天,期間不得侍寢。
對於這懲罰來說,更打擊的衛子夫除了劉徹還是劉徹。獨自回昭陽殿的路上,她每邁一步都覺得無比吃力,沒有了沐婉在旁攙扶,顯得搖搖欲墜。
“姐姐……”
前方傳來一個嬌弱的聲音,抬眼一看,是李熹茗。瘦弱的身子隻披了一件大袖衣,兩旁有扶著的宮婢,立在寒風凜冽的風中,但衛子夫眼裏沒有任何憐惜,劉徹帶給她的悲痛全都來源於李熹茗。
她討厭,討厭這個女人。討厭她在妍兒滿月酒時霸占了劉徹,討厭她心狠手辣殺害了陳知音和小玉,討厭她的處心積慮,機關算盡……
然後這些對李熹茗所厭惡的事情,她都做過……好像看到了自己與李熹茗同樣醜陋的一麵,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加恨這個女人的存在。
迎上前去,步步緊逼向李熹茗:“姐姐?我衛子夫擔待不起這兩個字!”
李熹茗突然睜開兩個工筆的手,跪在衛子夫麵前:“嬪妾知道以前多有得罪了衛夫人,隻是那時嬪妾不諳世故,若惹得夫人不快活,僅可事事衝著嬪妾來,但嬪妾肚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夫人怎可如此……”
一陣哭天喊地的聲音,招來了幾個偷偷圍觀的宮人,對著兩人指手畫腳。
“你這是做什麼?又想要和上次一樣的手段,混淆視聽嗎?”
“夫人好不通情理,為何嬪妾步步退讓,夫人反而更緊緊相逼呢?”李熹茗拽著衛子夫的衣裙邊,痛哭失聲。
“不要再做戲了,快給本宮起來!”衛子夫拿開李熹茗的手,想要將其拽起。
李熹茗這時看到了衛子夫身後不遠的劉徹,索性順著衛子夫的力道,身子往後一傾,摔在地上。
“你……”看著柔弱倒地的李熹茗,衛子夫更是覺得她無理取鬧。
“怎麼回事!”水質是呢後猛然撞進一個人,高達的背影,寬厚的肩膀,是劉徹著急的撥開笨手笨腳的宮婢,溫柔的扶起李熹茗。
被撞往一旁的衛子夫默然看著,想個不知廉恥的局外人,周圍宮人的議論紛紛和劉徹對自己的熟視無睹,讓她瞬間手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