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印眼簾的是一個二十平的小廳,廳裏雜物亂堆,沙發,餐桌已經被墜落下來的石塊砸得破碎,像一個十幾年沒人住的舊房子。
廳中並沒有靜姨的身影,除了這個小廳,還有一個小房間。
靜姨所租的房子是一廳一房,雖然小,但在這國際化的大都市,這一廳一房一個月也要上千塊的月租,這還是沒帶水電費的前提。
靜姨現年五十,無兒無女,丈夫在二十幾年前因工去世,她得到了一筆不小的賠償金,足以度過餘生。
“大姨!”莊天生咽了一口口水,輕聲叫喚,“你在麼,大姨!”
莊天生此刻無比緊張,比對上地蛇蟲王獸還要緊張百倍,腳步重若泰山,難以邁動,十指微微抖動,他實在是太緊張了。
靜姨對他猶如親子,他也對靜姨仿若親娘,感情非常深。
莊天生推開門那一刹心中已經一沉了,做足了最壞的打算,目光掃向廳內唯一的房間。
可是就在他剛想邁步時,突然間身下傳來啪的一聲,猶如什麼物體掉在地上,莊天生隻覺下體一涼,自己先前胡亂綁上的褲子竟然掉了。
“我信了你的邪,媽的,隻從上次脫了褲子之後就沒能穿好過!”莊天生尷尬罵道,惱怒著一邊罵,一邊將褲子穿好,用繩子將其牢牢綁住。
就在這時,黑暗朦朧的房間之中突然響起了一聲碰撞響聲,好像是什麼物體撞到了桌子一樣。
霎時,莊天生心中一緊,既緊張又害怕,既希望是靜姨行走時不小心碰到了桌子又害怕是什麼怪物。
莊天生連呼吸都停止了,雙目睜到極限,十指開始抖動,越來越強烈。
因為,他聽到房間之中傳來腳步聲,聲音很輕,在他耳畔卻非常響亮,猶如睛空霹靂一樣。
太陽終於在東方升了起來,令人心情開闊的晨光灑滿大地,萬物蘇醒,萬裏無雲。
當第一束晨光射進廳內窗口那一瞬,莊天生既期待又害怕的腳步聲主人終於緩緩走出了房間。
那是一道身影,身穿破爛不堪的衣服,披肩及腰的雜亂長發,看上去是一個中年婦女,但亂發掩蓋了她的麵龐,無法看清她真顏。
她皮膚泛白,仿佛在水中浸泡了很長時間,一看便知這是一個喪屍。
莊天生腦海中轟隆一聲炸響,呼吸急促,腳步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倒退著。
他認出此喪屍身上穿著的衣服就是靜姨最喜歡那套,還有手指上的戒指。
“大姨!”莊天生雙手猛的捂上嘴,淚水唰的流了下來。
瞬息,淚水便模糊了他的雙眼,莊天生死死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以往與靜姨的每一幕情景如電影一般泛起在自己眼前。
“唔啊!!”靜姨沙啞叫喊一聲,顯然發現了莊天生,猛的一晃腦袋,麵前的亂發散開,露出她那猙獰蒼白的麵容。
紅色的眼睛,發白的肌膚,齜牙咧嘴,口水狂滴。
“大姨!!”莊天生捂嘴顫聲道,“為什麼!”
淚水如流不停從眼睛中流下,莊天生倒了幾步後撞到牆上,順著牆坐了下來,眼睜睜看著靜姨向自己緩緩走來。
一直在他眼中都是慈祥模樣的大姨居然變成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一時間完全接受不了。
莊天生迎天張嘴,卻沒發出一絲哭聲,淚水絡繹不絕滴落,十指插發,意識仿佛到了崩潰的邊緣。
“為什麼,為什麼!”莊天生心中在咆哮,在掙紮,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噗嗤!”靜姨撲了上來,張開臭氣充斥的嘴咬在了莊天生肩上。
莊天生一點也不覺得痛,一點也不覺得靜姨恐怖可怕,她的靠近反而令他看得更加仔細。
“大姨!”終於,莊天生叫出了聲,聲音顫抖而慘烈。
他想伸手撫摸一下靜姨的臉,可是卻始終抬不起手,他不敢,他恐懼,他怕撫摸到的溫度是冰冷的。
“唔唔!”靜姨死死咬著莊天生是肩膀,不時還拉扯幾下,想把一口肉咬下來,鮮血打濕了他半邊身子的衣服,鮮血流失實在是有些多,導致他有點眩暈。
靜姨真的死了,還變成了喪屍,這對他的打擊實在是有點大。
靜姨完全沒了自主意識,有的隻是喪屍本能,見人便咬,現在的她隻是一具空殼而已。
“大姨!”莊天生將她輕輕推開,用手頂著她的胸膛,不至於讓她能再近身,靜姨張牙舞爪,口中喊著令人發毛地嘶吼。
一人一屍保持這姿勢足足過去了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中,馬含香由於擔心莊天生碰到什麼危險,走了上來,當她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後,刹那間便淚如雨下,也不打擾莊天生,呆呆站在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