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owdy Doody’構建的這個美好的烏托邦世界裏,每天都有燦爛的陽光,生活永遠是五彩斑斕。”
1942年6月5日,當黎明的一抹淡暈出現在海天之際,太陽旗伴隨著第四艘航母的爆炸在火光中化成灰燼。而此時,美軍支援艦隊已駛達港口,帶著星條旗的轟炸機在天空瘋狂咆哮。山本五十六望著最後一架航母飛機的殘骸,下達了命令:取消中途島占領行動。接著,他便帶著日本艦隊掉頭灰溜溜地逃走了。
曆時三天的中途島海戰就此結束。美軍的勝利打破了日本不可戰勝的神話,讓1942年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區的轉折點。尤其對於剛剛遭受珍珠島空襲的美國,1942年標誌著它及所屬盟國從防衛作戰過渡至戰略性進攻階段。
也就是在這一年,傑奎琳·裏博格特(Jacqueline Liebergott,以下簡稱傑奎琳)出生了。
她生於巴爾的摩,這是一座位於美國馬裏蘭州東部的海濱城市。東部環抱美麗的切薩比克海灣,西部是綿延的阿巴拉契亞山脈,加上平原和丘陵等多種地貌,構成了一幅美國地理文化的縮影。這裏,以多變的自然地貌和風景優美的自然保護區而聞名於世,氣候溫和,恬淡寧靜。然而,戰爭的風雲也洗禮著這座風景怡人的小島,緊鄰大西洋的獨特地緣優勢,讓這座海港城市成為二戰中美國最重要的軍事基地之一。誕生於此的巴爾的摩巡洋艦被喻為“二戰最強的重型巡洋艦”,至今名震四海。無數的軟式飛艇日夜盤旋於城市上空,巡洋艦的轟鳴打破了小島的寧靜與安詳。
炮火中誕生的傑奎琳是不幸而又幸運的。傑奎琳的爺爺奶奶在市中心擁有一家小雜貨店,她便隨父母在雜貨店的二層安了家。雖然戰時經濟蕭條,物資匱乏,但五口之家的日子過得也還算和美,家人對傑奎琳的百般嗬護彌補了戰爭的混亂與動蕩給她童年帶來的不幸。
傑奎琳的家人都是虔誠的猶太教信徒,根據猶太教習俗,傑奎琳的名字來自已故的爺爺。她的母親出生於俄羅斯,後移民到美國,父親則是生於美國的德裔後代。父母親的移民生活並不順利,因為生活的奔波,都沒有機會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素有“大熔爐”、“沙拉碗”之稱的美國,是由來自各個國家的移民組成的。這種多元文化的背景,使得各個民族在“美國夢”、“美國精神”的統一文化下,依舊保持著各自獨特的文化屬性。傑奎琳的母親經常會在傍晚,哼著俄羅斯民歌哄她入睡,她的父親也會時常在家醃製德國的美味香腸,大口喝著德國的啤酒。傑奎琳就在這種多元文化交織的環境中成長起來。
在昏暗的二層閣樓裏傑奎琳學會了走路、說話、吃飯,在裝滿各種集裝箱的雜貨鋪裏傑奎琳無憂無慮地生活了兩年,直到她舅舅到來。
1944年二戰結束前夕,兩個舅舅從戰場返回馬裏蘭。
“這個小毛孩怎麼在我的房間,讓她出去!”大舅用怒吼與傑奎琳打了第一個招呼。
躲在門後的傑奎琳嚇壞了,哭哭啼啼地跑出房間。母親抱起哭鬧的傑奎琳,沒有多說什麼,一聲不響地走出家門。傑奎琳的母親是一個隱忍而倔強的女人,從小天資聰慧的她為了供這兩個弟弟上學讀書,很早便離開了學校。盡管很早就被迫放棄學業,常年的打工生活也艱辛困苦,她卻從未有過任何抱怨。這個從小遷就弟弟們的大姐,這次也並未和臭脾氣的弟弟理論,當天晚上,她便拖著還在哭鬧的傑奎琳搬出了這家小雜貨店。
傑奎琳的父母很快想辦法在馬裏蘭市區買了一套小房子。這是一種叫作“街房”(road house)的老房子,每座房子臨街建造,一棟緊挨著另一棟。房子空間十分狹小,隻有20平方米的小屋容納了客廳、廚房、衛生間和一個閣樓。在那個特殊的時期,就連這樣的“鴿子窩”也常常一屋難求。當時二戰已接近尾聲,美國曆史上最嚴重的一次房荒潮正在瘋狂蔓延。
1945年戰勝日本後,美國軍人開始大規模複員。1945年12月,陸軍一個月複員近100萬人,海軍25萬人,隨後總共有將近1600萬軍人陸續返回美國本土。二戰期間美國的房屋建設幾乎停滯。而戰後,結婚人數的激增,“嬰兒潮”的出現,使美國房荒問題日益嚴重。據統計,二戰後美國最低限度要有500萬戶房子,而從戰勝日本到聖誕節期間,破土動工的房子卻隻有3.7萬幢。於是,美國曆史上空前的房荒潮出現了。
在這種背景下,美國工業製造開始蓬勃發展,經濟大力複蘇。身為輪船裝卸師的父親整日奔波在碼頭,媽媽也終日忙碌在圖書館中。所以,傑奎琳很早便被送進了家附近的幼兒園。傑奎琳並不反感幼兒園的生活,作為家裏唯一的孩子,幼兒園反而讓她有了更多機會認識不同的小朋友。傑奎琳雖然個頭不高,略顯瘦小,但憑借著聰明的頭腦和活潑的個性,她很快便成為了“孩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