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的另一邊,不遠處的山腰上,有一個很簡陋的茅草屋。這樣的茅草屋要是在普通的山上一定會被勁風吹散,變得一毛都不剩,但是,因為是搭在山腰上,還是在山的背麵,所以,勁風都被山頭阻隔,變得柔弱了很多,茅草屋也因此保留了下來。
有一位女子從茅草屋裏走了出來,身上穿著淡綠色的長裙。她麵色有不太正常的蒼白,身材消瘦,明明是少女一樣的長相,卻梳著少婦的發髻。看來她已為人婦了。半年來,茅草屋裏就隻住著她一個人,無人說話,無人作陪。日複一日,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就是山頭上,依著墓碑獨自喝酒的人的剪影。
她總是遠遠的看著他,看他從傍晚一直待到日落,有時甚至待到日出。距離太遠,她看不見他的容貌、他的神情,聞不到他身上酒氣、聽不見他酒後的啜泣和喃喃自語,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那是誰?還有他的傷悲。
上官楓連夜趕回了清泉縣,但是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來了這個山頭。在山頭上,他看見了那個碑,沒有刻名字,隻有悲涼的四行詩句。他知道那個墓碑是誰的,因為那是他親手立的碑,還是在她的請求下,自己為她立的碑。
他翻過了山頭,沒有在墓碑前做過多的停留,直接去了山的另一邊的茅草房處。那是她住的地方,他知道,她一定還在哪裏。
女子幫茅草屋前麵的蔬菜澆著水,遠遠就看見向自己這邊走過來的身影,雖然已有大半年沒見,但是這個人影,她並不陌生。
“好久不見了,楓少爺。”女子對來人淡淡的笑著。
“都多久了,你還這麼叫我,論輩分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大嫂呢!”不錯,茅屋裏住的女子就是柳冰依。
當日,應經離開的上官楓沿途聽見有人要加害上官雲的消息,就改變了馬上回軍營的行程,而是要折回來為上官家通風報信兒,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等到他趕回來的時候,隻看見因為柳冰依去世,而傷心欲絕到昏倒的哥哥上官雲,冷蝶和人一起將昏厥的上官雲扶到房裏,並命人趕緊為上官大少奶奶柳冰依準備靈堂。
可是,當上官楓看見柳冰依胸口插得匕首的位置時,覺得或許她還有一線生機,因為匕首是插在她胸腔的正中間的,這個地方若是被硬物戳中,可以馬上讓人昏厥,產生假死的現象,若是搶救及時且辦法正確,就可將人就回。
所以,上官楓對管家說,自己想把柳冰依的遺體帶走,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被名醫接走了。但是,他強調,不許告訴大少爺和冷小姐是自己把少夫人接走的。管家本來很為難,但是看是自己的二少爺,而且他知道二少爺對大少奶奶的情誼,知道他定是不會加害於她的,便答應了。
之後上官楓就帶著柳冰依去了自己知道的那個鮮為人知的醫館那裏。那裏有一位名醫,或許他有辦法救柳冰依的命。
不負他所托,神醫最後救回了柳冰依的命,隻是她腹中的孩子,因為衝撞的嚴重,已經保不住了。而且,由於死胎在她腹中已經有一段時日,所以對她的身體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所以,恐怕她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生育了。
這對剛剛死而複生的柳冰依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她就這樣一整天,不吃不喝的望著天花板。最後,她終於想通了,既然老天叫她活著,她就不可以輕言生死,但是一個不能為上官家傳宗接代的女人,怎麼可以再回到上官家的大當家上官雲身邊呢?還不如就讓他以為自己死了,這樣他才可以再重新愛上別人,才會有機會和其他的女人開枝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