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老鬼,你死哪去了?”一處衰草連天,墳塚林立的荒野上冷不丁地傳出這樣一聲淒厲呼喊。
這荒野是江陵城外一處亂葬崗,名為鬼見愁。
冷千笑猛地從夢中驚醒,卻發現鬼塚之內空無一人,那老鬼不知道去了哪裏,塚外寒風呼呼地響,他禁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大清早地叫什麼叫,老夫都死了上千年了,還能死哪去,出去轉轉而已。”一個黑袍怪人突得出現,他全身被黑袍覆住,隻餘一雙空洞的眸子在外,不知男女,不辨形容。聲音沙啞低沉,卻總能叫他聽得清清楚楚。
冷千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問道:“老鬼,我真得不能回去了嗎?”他又做噩夢了,夢見遙遠的故鄉,父母和親人。
黑袍客看著他單薄破爛的衣衫,清瘦慘淡的麵容,淡淡說道:“這個問題你問了一年了,你不煩,我都煩了,方法就隻有那一種。”
冷千笑心中苦悶,又問道:“那我真得不能修煉嗎?”
黑袍客眸中閃過一絲火焰,卻不言語。
冷千笑臉上顯出無奈和悲傷,腦袋又不自禁地深深垂了下來。
黑袍客一歎說道:“老夫教你的‘招鬼引’你練過了嗎?”
冷千笑爬起身來望著鬼塚外麵,輕輕說道:“練了,不太懂,隻會尋氣。”
“哦?都會尋氣了,鬼氣屬陰,不易捉摸呢。”黑袍客倒似乎有些意外。
冷千笑淒然一笑道:“可能是鬼見愁陰氣太盛了吧。”
“你是怎麼做到的?”黑袍客指了指外麵好奇問道。
冷千笑輕輕說道:“我隻是想替他們找到屬於他們的名字和故事罷了。”
“想想而已?”
“不是而已,是想了便去做了,做便要做好。”冷千笑言道。
黑袍客早早出去轉了一圈,卻是在看這新添的墳頭和那墳頭上新做的木牌,那木牌上麵寫著墓中之人的名姓,亂葬崗枉死之人無數,誰能說得清來曆。這少年即便不怕鬼魅,但連‘招鬼引’都沒學會的他又如何能跟這枉死之人的魂魄交流呢?
他輕輕一歎:到底該說是鬼道的法術太過詭異,還是該說師兄的天資無人能及呢?
歎罷他搖了搖頭,心裏想著恐怕也隻有師父能說出這其中的奧妙。
然而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無法修煉的少年卻比普通人更能敏銳地感知到天地間的靈氣,而不論是煉氣、煉體還是煉魂,對天地靈氣的感知和吸收都是關鍵。同時,他或許還有更多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秘密。
冷千笑無助而倔強地伏在鬼塚口,眼睛裏閃著執著堅毅的光芒。他望著天上厚厚的雲層,望著不遠處高高的城,撫著左手臂內側一個奇怪的紋身,不自禁想起自己的故事。
……
……
地球,似乎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恐怕這一輩子都難以回去了。
他考公務員失敗,考了五年的公務員連續失敗,不僅如此,那五年來他做什麼都不如意,身邊漸漸失去了親人朋友,隻有父母和女朋友還在乎他。
想到此處,冷千笑無奈一笑,恐怕又要失去一個在乎我的人了。
查成績的那天,天上的雲也是這麼厚,四周的氣氛也如鬼見愁這般蕭瑟淒涼,他走出網吧之後卻突然感到頭痛欲裂,緊接著便被一個東西絆倒,不省人事。
隻是最後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呢?冷千笑有些氣憤,又有些悔恨,因為他在想:賊老天,讓我逃脫這世界吧。
醒來之後,便到這莫名的地方。鬼見愁不遠處有一座城,名為江陵,那是他在這世間睜開眼所看到的第一個地方,之後經曆了很多事,直到在鬼見愁遇上這老鬼,他才開始了解這世界。
這老鬼來曆神秘,從不以真麵目示人,隻是卻對他不錯,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也隨時都有可能消失,鬼見愁深處那座巍峨的大山似乎才是他的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