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片茫然,聶若蘭一陣解釋,原來,劉叔是白族人,在白族婚禮中,新娘來到男家時,那些參加婚禮的客人和小孩會爭著用手去掐新娘。這是為了吉利。即便是掐痛了,新娘也不能發火。
浩洋不禁打趣道:“別人出嫁,小蘭你高興什麼?”龍猛更是來勁:“哎呀,蘭妹妹思春了吧,哈哈哈”,看到聶若蘭似有羞澀之意,正欲加緊挪揄,忽然想到,她本是紅塵中人,怎麼還會有這種羞澀,殊為古怪。一閃念之下,還未深思,路轉處,已經到了聶若蘭所說的舊院。
在聶若蘭的緊急召喚下,兩人匆忙休整了一下,行李放在客廳,三人燈也未關,便去參加劉叔家的婚禮。剛在家門口站定,就聽到一陣激烈的鞭炮聲,然後是眾人大呼小叫的吆喝聲,但見燈光下,一個白族少年背著白族服裝的新娘,飛奔地衝向新房,兩邊的客人們紛紛伸手去掐新娘的臉蛋,卻原來這少年還不是劉叔的大兒子,而是小兒子,新娘必須要由新郎的哥哥或弟弟背進新房。
龍猛躍躍欲試,浩洋勸道:兩人在這裏都是陌生人,自然不便分開,也不便參加掐新娘的快樂活動,等新娘進了新房,便隨著眾客人喝酒聽歌就好。龍猛有些悵然,但礙於浩洋和若蘭都在,還是聽了了事。
突然小孩們一陣尖叫,四散跑開,隻見新娘衝出洞房,滿臉通紅,頭發蓬亂,衣服不整,露出左邊Ru房的上半球,手中舉著一把寒光森森的剪刀,四處比劃,要拚命的樣子,小孩們嚇的躲在大人身後,浩洋和猛龍也嚇了一跳,心中暗自嘀咕這難道是搶來的新娘,不對啊,其他的人怎麼沒反應的。正在他們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聶若蘭笑嘻嘻的向他們解釋道:“你們不知道吧,這也是我們這白族的民俗之一,緊急時,新娘可以拿出一把剪刀來自衛。膽小的孩子就不敢上前。隻有這樣才能安全進入新房,看剛才這個樣子可能是把新娘掐急了。”
兩人釋然,互相感歎了一下白族女人的豪邁與剛烈,便隨聶若蘭入座,白族人以能歌著稱,正所謂“三弦琴、霸王鞭,一路走來一路歌”,這裏還有石寶山歌會的歌王呢。桌上,聶若蘭唱了兩首歌,分別敬浩洋和龍猛,二人都一飲而盡,在這樣的氣氛中,沒有人可以推辭。聶若蘭又和同桌的幾個老鄉交頭接耳了幾句,估計是把兩人吹成了大英雄,結果敬酒此起彼伏,祝酒歌聲不絕於耳,兩人開始還有所保留,後來幹脆來者不拒,一個小時下來,恐怕都喝了有半斤白酒。
浩洋酒量頗大,借上廁所之機,溜出去躲躲酒。閑來逛逛走廊,忽然看到一張照片,不知是哪位業餘藝術家照的,原本照的是一位白族少女,景深用的不夠,背景的一個人也很清晰,竟象極了她。“洛卿”,浩洋忍不住低聲念了出來。桐洛卿,是浩洋從本科到碩士的同學,也是戀人,卻在畢業前一年的夏天,突然杳無音信,讓浩洋思念至今,未想能在這裏遇到一個如此象她的人。從照片下的說明來看,日期是三天之前,浩洋禁不住仰天長歎,枉自唏噓。
龍猛的酒量卻不大,這時的他已是醉意半起,忽然縱身跳出,伴著喇叭裏放出的白族歌曲,隨性跳出一套街舞,引起周圍客人們的熱烈掌聲和歡呼。聶若蘭看著看著,卻忽然覺得若有所失,這少年的舞姿和他的存在,何嚐不像燈下的影子,發梢的雨水,稍縱即逝呢。
正自傷感間,龍猛卻已回到了桌旁,手裏端著不知從哪裏取來的酒,給自己和聶若蘭各倒了一杯。猛龍望著燈下的聶若蘭,臉上帶著一縷紅潤,嘴角上的酒窩似有似無,幾分憂傷的眼神,和白天的她像換了一個人似地,不禁說道:“小蘭妹妹真是百變美人啊,來龍大哥敬你一杯,祝你早結良緣,哈哈哈”,聶若蘭回過神來,知道猛龍又在打趣她,馬上回敬了一句:“我也祝龍大哥早生貴子”,兩人對著瞪了一眼,仰脖把酒幹了。
“啊!這酒怎麼這麼辣呢?”聶若蘭突然驚叫起來,她的臉竟已被辣得通紅。
“我從新房裏拿的,大家也沒管我,我靠,這酒真辣,好像放了辣椒!”
“你,你,你怎麼不去死啊!我們這個院子不好亂走的”聶若蘭捂著臉,轉身欲跑,忽然又轉過身來問道:“浩洋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