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短短幾年時間，這變化就這麼大的嗎？
他的記憶裏，九哥可還天天攛掇著他跟四哥作對呢，那對四哥恨生恨死的畫麵，跟現在的撒嬌賣乖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那初入大觀園的劉姥姥，胤禵頹廢地癱坐在門口，一點兒也提不起精神來。
直到聽到腳步聲靠近，他才恍然，四哥他們要出來了！
胤禵連忙就要爬起來，動作卻沒有那麼靈活，不止爬不起來，還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給胤禛拜了個早年。
他顫抖著抬頭，正好對上了胤禛疑惑的眼神：“十四弟，你這是？”
頓了頓，胤禛才微笑著說道：“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
這跪的，都給他驚到了。
胤禵趕忙搖頭：“沒、四哥，我是不小心摔了。”
他自食其力起身，雙手拍了拍膝蓋，才笑著看向胤禛：“四哥你看，我沒事。”
胤禛點點頭，並未說些什麼，隻是一邊牽著一個，把胤禟胤祥拉出了門。
走上兩三步，才像是想起了胤禵一樣，招呼他道：“十四弟，走吧，咱們回去乾東三所了。”
再不回去，大哥二哥三哥他們都得過來抓他了。
胤禵沒想到四哥居然還記得自己，被叫上的那一瞬間，雙眼放光，迅速追上前麵的三個哥哥，“我來了，四哥。”
他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自打入了上書房，見四哥的次數便多了很多。
畢竟四哥有空的時候，便會去上書房走走。
雖然不是去看他的，但也能叫他看到四哥。
便是有十哥和老十三他們橫亙著，也叫他多了些和四哥說上話的機會。
正是因此，胤禵摸清楚了這輩子自己的地位。
在四哥心裏，愛新覺羅·胤禵已經不再是那個雖然叛逆但依舊讓他掛心的同母弟弟，而隻是一個普通的同父弟弟，地位甚至比五哥七哥十一哥十二哥都不如。
胤禵很難受，卻也隻能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麼辦呢，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上輩子占盡一切優勢，老十三都排在他身後，偏偏他自己作死，放棄了這一切，這輩子的種種，都是他應得的。
胤禵很是認清了現實，便也不追求太多東西了，隻要四哥不把他當做陌路人，見到他的時候還會叫他一聲“十四弟”，他還有機會接觸四哥，那便足夠了。
而很顯然的是，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不瞎作妖，不強求什麼，四哥對他的態度便如對普通弟弟那樣，不甚親近，卻也不至於過分疏遠。
反正這是嶄新的一世，隻要他好好當弟弟，幾十年相處下去，總能讓四哥給他好臉色看的。
胤禵立誌，這輩子就算天塌下來了，也別想他會背棄四哥半分。
隻是 ... ...
胤禵步伐微頓，說是那麼說，可凝望著那牽著九哥跟老十三的背影，他還是有些難過。
要知道，九哥的位置，曾經可是屬於他的。
在那還沒有鬧決裂的童年時候，在他和老十三還小的時候，四哥也曾一左一右地牽著他們兩個。
可惜的是，到了後來，隻有胤祥珍惜著那段時光，記懷著那份溫柔。
而他——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