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前的男子緊抿著雙唇,一隻握有狼毫的大手筆走龍蛇,行雲流水。不多時,身旁的小童懷中已是批示好的一疊疊公文。
下坐的人不由睜大了雙眼,屏氣凝神,不敢喘出一聲大氣。頓時覺得麵前身著雲鶴花錦官服的男子形象高大起來,先前的蔑視一掃而光。
批完最後一本公文,任伯安端起桌上擱置的清茶,輕抿一口。幽深的眸子掃視下麵一圈,發現眾人俱是目瞪口呆。不由勾了一下嘴角,不怒自威:“任某人初到兵部,知道眾位大人之間心有不服。畢竟眾位大人都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數載才有得今日成就,你們心有不服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任某人醜話擱在前頭,既然聖上任命任某為兵部侍郎,那麼你們就必須服從本官的調配。若是有人覺得任某能力不足以勝任,盡可考驗任某,或是諸位大人中有人能夠比任某更能勝任兵部侍郎一直,盡管對任某明言,任某甘願退位讓賢。”說罷之後,將手中茶杯重重放於桌上。
“嘩,”眾人之間杯身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逐漸龜裂,不及訝異,“砰”杯蓋重重擊在桌案上。任伯安將杯蓋輕輕抬起,之間一堆白色的粉末混合著茶葉留在那裏。“童兒,還不趕快收拾,讓諸位大人看了笑話。”
“任大人少年有為,聖上慧眼識人,實在是江山之福社稷之福。”桌前的人頓時紛紛附和,生怕自己一個不及就如那杯身一般化成一堆粉末。
“哦”任伯安溫和一笑,瞬間又是那副儒雅之姿,通身傳達出孔孟之氣,“諸位大人嚴重了,伯安畢竟初入兵部,不明之事眾多,還望日後諸位大人多多指教,多多扶持。”
“一定,一定。”眾人紛紛抹去額頭之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冷汗,殷切答道。
得到眾人的承諾,任伯安滿意一笑。“任某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整頓兵部。所有公文一律不得積壓,若有緊急公文,必須立即上報,不得拖延,不得私藏,不得透露,無論何人向我兵部施壓,都需牢記臣子本分……”雷厲風行之下,兵部處理事務的速度驟然快了很多。
“諸位大人辛苦,今日任某做東,請諸位大人一聚如何?”這日,日斜西山,任伯安望著最後要走的幾人,溫和一笑,恭然相請。
“任大人真是豪爽,下官佩服。”
“就是,那日見任大人不怒自威,下官當時竊以為任大人有些不盡人情呢。原來任大人公私分明,有任大人這般上司,下官深感榮幸。”
“誤會任大人之處,萬望任大人海涵,下官自罰三杯。”
幾位官員紛紛附和。屏風後麵,一蒙戴麵紗的綠意女子靜靜地觀察著幾人,不發一言。
任伯安輕抿一口杯中美酒,低啞的聲音流轉在空中:“諸位大人看得起任某,是任某人的福氣。今日諸位大人縱情歡樂,不醉不歸。”話音一落,一片叫好之聲。歡歌燕語,笙絲蕭竹,佳音妙曲縈繞在這座臨江的二層房間之內。
月至中天,後院中灑下一串串斜斜的清輝,將亭台樓閣,園林花草映射的宛若人間月宮。一白衣素袍的男子負手而行。想起在房中酩酊大醉的眾人,不由輕蔑一笑,一群酒囊飯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