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麥收時節,一眼望去,莽莽蒼蒼的江淮平原,滾蕩著波狀氤氳氣浪,田疇黃綠相間。在這略顯單調的色彩中間,突現了一道瀑布般的潮流,那是夾帶著煙塵滾滾而來的一支白盔白甲的隊伍,旗旄和戰馬也是純素的,最前麵的飄著白旄的大旗上大書著“羽翼皇朝燕王”字樣。
突然,一隻信鴿在空中盤旋不去。張玉二指深入口中,一聲哨響,那鴿子便直衝衝落下來。取走綁在腳上的信條,張玉展開看了起來。完後,眉毛微不可見的皺了起來。
“王爺,”利落的一個翻身下馬,在朱棣麵前恭敬稟道,“如今金陵正在準備新帝登基事宜,諸王均已受到不得赴京詔令,紛紛返回。如今方孝孺亦從金陵出發,前來攔截。”
朱棣皺眉不語,倒是此時的朱高煦忍不住咒罵起來:“他是憑什麼來攔我們,就他自己是先皇的親孫子,難道父王不是先皇親兒子,我們不是洪武皇帝的孫子。”
“煦兒,不要亂說話。”朱棣頓時打斷於他,看向道衍,“先生,你怎麼看?”
道衍一身青色道袍,麵上一副胸有成竹之向,不緊不慢的開口,“王爺,早先道衍追隨你之時便對王爺說過,要送你一頂白帽子。”“這個本王記得。”朱棣淡淡開口。一頂白帽子,這可不是隨便送的。對於朱棣來說,他就是王。如今,這“王”字上麵多了一個“白”字,那可就是——皇,天下至尊至貴!
看著朱棣的反應,道衍指著旁邊的一棵榆樹說道:“王爺你看如今的局勢像不像這棵大樹,雖然樹幹的裏麵被蟲子吃光了,但是如今它還能撐著,它的葉子依舊繁茂無比。”如今這天下,就如同這棵樹,外強中幹。朝廷是樹幹,而藩王便是那繁茂無比的葉子。朱棣當然解讀出這麼一番話來,道衍便放心的對著朱棣說道:“依新皇的性子,定然是受不了藩王的權勢大過他的。那麼想必朝廷的下一步動作必然是削藩,而如今,我們沒有起事的理由。王爺,我們這一次是進不了金陵的,當方孝孺持有新皇聖旨與我們相遇,便是我們返回北平之時。但是王爺還是多向方孝孺施加一些壓力,這樣一來,朝廷便會對燕王府多加忌憚。最起碼,在新皇認為做好完全準備之前,是不敢貿然動燕王府的。”
朱棣埋頭神思,久久不給予道衍回應。導演見朱棣這幅模樣,心內不由歎了一口氣。若是半途而返,那麼唐寧便會一個人留在金陵了,恐怕這是朱棣最為憂心的事吧。一直以來,隻要朱棣遇到關於唐寧的事情便會失去了方寸。
“先生,若是本王進金陵城內,又當如何?”朱棣目中神色堅定,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王爺三思,若是此時與朝廷硬碰,就不是兩敗俱傷,而是甕中捉鱉。”道衍聽聞朱棣此言,心中不由慌亂起來,同時示意張玉朱能他們趕緊幫著自己勸勸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