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眾們雲裏霧裏的掌聲。
……
到了飯點,中場休息。盡管開的是廁所會議,卻絲毫不影響員工們的好胃口。
為了避免吃人間食物引發肚子痛,古路借尿遁,去衛生間實地考察兩種如廁方式的優劣。
會議拖入加時賽,那個嫉塵如仇的江科長,已經來回擦拭了兩遍會議室玻璃牆。古路沒想到第二天上班又遇一個大夜班,她才意識到領帳蓬的好處,會議室四周現已鋪滿了占位置的睡袋和帳蓬。據說天沙樓史上最長的會議,持續了六天七夜,好像是關於女性員工夏天的著裝能不能露出手臂和大腿的議題,傳說那場大會在保守派和暴露派男員工的大械鬥中無果而終。
古路仿佛也被傳染了拖拉症,不僅動作變得遲緩,連腦細胞也放慢了運轉速度,她幾乎聽不懂與會代表所發表的觀點了。症狀延續到她的手機響起。
晚上九點鍾左右,她接到一個極重要的電話,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溜出了會議室。
“你終於回來了!”
古路撲入丁二懷中。
考古研究所單身宿舍樓邊的大榕樹下,古路彎成一個蝦子,依偎在男友不太寬闊的肩膀之中。丁二習慣性地挺直了腰杆,拉長脊椎的每一個骨節,以彌補矮古路5公分的先天不足。
丁二想推開古路,也許是夜已深,她的身體也隨之冰涼;丁二又不想推開古路,幾天不見,她那一把硬骨之上竟然長出了柔軟,這手感似乎不壞。
當丁二的手正準備移向她的屁股時,一顆小石子打在了他身上。
“我們不是分手了麼?”丁二推開了古路。
“你說什麼?”古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們說她分手,在我出國開會的那天晚上,”月光冷冷地照在丁二的臉上,“難不成你這麼快就變卦了?”
古路的頭,劇烈地疼。
“謝謝你為我準備的櫻桃屋,謝謝你那天晚上為我準備的晚餐,你是個好女人,可惜這一切我都無福……”丁二說到哽咽,又流下了一顆晶瑩的淚。
這顆晶瑩淚像一塊隕石擊中了古路,她腦中迸裂出幾塊記憶碎片。
“哐鐺嗞啦”,古路在鍋灶旁手忙腳亂。
古路端出一盤咕老肉。客廳裏傳來丁二的聲音,“我們分手吧!”
咕老肉打翻在地。其中幾塊蹭到了古路的新圍裙,原來那片褐色汙漬是這樣來的。
“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性格不合,幾年前我就想說了,怕傷害你……”
古路的雙手幾乎要掐進自己的太陽穴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想回憶還是太想回憶。腦中的畫麵驟然停止。難道那億分之一可能成了真,她失戀後自殺了?
“我不能再耽誤你了!”丁二盯著古路說道,“我該放手讓你去認識更好的男人。“
她的臉扭成一團,那是她特殊的哭泣,卻沒有眼淚。
丁二伸出手,似乎想撫平她臉上的扭曲。他的手還未觸及她的臉,又一顆石子蹭過他的鬢發,正中古路的額頭。
“誰?”古路問。
“沒誰。風刮的吧。”丁二試圖拉回往大榕樹邊走去的古路,卻發現她的力氣大了許多,根本拉不住。
古路繞著那棵兩人合臂也抱不過來的榕樹,跑了兩圈,才在突然反向時撞到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