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淒涼的風。
蘇晨蹲在一塊大石頭上,眺望遠方。黑漆漆的,一片虛無。
聲聲喘息悶哼從不遠處的木屋內蕩漾出來。好似勾魂的幽幽呼喚。起起落落,抑揚頓挫。忽而蕩起,忽而低落,時而深層,時而高昂。仿佛一曲極優美的旋律。聲聲入耳,婉轉的動聽。
“嘎吱!嘎吱!嘎吱……”一張老木板床,痛苦又舒暢的呻吟著。
床上兩個赤條條的人兒盡情的釋放胸中炙熱的焰火。
健壯的男人摁著柔軟瘦小的女人,任她如何掙紮,始終難以逃脫。他早就整裝待發,將要衝鋒陷陣。
號角聲響起,打破了這份和諧的寧靜。一聲又一聲,一波又一波。潮水退了又漲,漲了又退。反反複複,難以停歇。
待到興致高處,嬌軀騰挪跌宕,如一條綿綿長蛇,狠狠纏在另一具健壯的身軀之上。一個是藤蔓,一個是樹幹。藤蔓總是纏繞在樹幹上才得以生存。樹幹總希望得到藤蔓的攀附。你情我願,你情我意,好不快活!
蘇晨可是一個未經開發的青春萌動的小阿哥。怎能忍受如此不堪又滿是you惑的閨中樂音?無奈之下,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欣賞著並不算美的夜色。
“怎麼?想家了?”不知何時,夏鳴來到他身邊,蹲下身來,坐在石頭上,將一雙腿懸在半空中,悠悠晃蕩著。輕聲問道。
蘇晨緘口不言。家?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陌生很遙遠的事物。或許燭龍山脈邊上的鳳凰鎮有一個自己的家。可惜家裏的人兒都去了哪裏?或許月亮灣的沐家算是一個家。可是身為奴仆的他真的能稱它是自己的家嗎?
夏鳴卻把他的沉默當成了承認。繼續說道:“其實我有時候也挺想家的。不過我想家的時候可不像你。我會吼會叫。通過聲音來釋放心中的壓抑。你聽聽!”
“呱、呱、呱……”
夏鳴學得惟妙惟肖。
“我的家鄉有一種叫做蛙,每當夜裏,它就會叫得好大聲。那時候,我白天不能出來玩,就晚上偷溜出去。蛙叫我也叫,我一叫蛙就叫……後來做了馬賊,很少遇上幾個說真心說話的人,我就夜裏出來學學蛙叫。一遍遍回憶著曾經的美好日子。我就滿足了……”
蘇晨聽著夏鳴的講述。似乎真的沉浸在那種淡淡的憂傷中尋求屬於自己那份小小快樂的氣氛中。
“呱、呱、呱……”
絲絲情感繞著聲音傳播開去,好像真的融入他家鄉那些蛙聲中。
“其實我並不姓夏,我姓姬,後來他們常常聽見我學蛙鳴叫,給我取了個名字,姬鳴。可這名兒實在不雅。所以隻好換了個姓。”
姬鳴?雞鳴狗盜?蘇晨感覺有些滑稽,卻沒有笑。
“看得出來,你對這裏的一切還不適應。雖然這裏的馬賊血腥嗜殺,但是他們都是真性情。敢愛敢恨敢作敢當,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欲望。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直來直去……”夏鳴寬慰道。
“啊!”一聲痛呼。
木屋內傳來男人的打罵聲:“小賤人,懂不懂服侍人?弄疼大爺了。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大爺還養著你幹嘛?你說你能幹嘛!”
“鏘!”刀劍出鞘的聲音響起,無情的隔斷剛剛纏繞的情絲。
“啊!”一聲慘叫。女人應聲而倒。脖頸上鮮血噴湧而出。甚是駭人。
蘇晨回頭一看,正好看見一具並不完整的女屍被扔了出來。
前一刻還在熱切溫存,後一刻就要拔刀相向,連屍體也隨意丟棄,性情冷漠一至如斯?
“嘿!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的,習慣就好了。”夏鳴拍了拍蘇晨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