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出穀(1 / 3)

也不剛剛過了早春的時節,一切才是剛剛複蘇。卻也有在這時節裏逝去的人兒。

葬下了,一切都歸於塵土,一切恩仇怨恨,悲喜憂愁,都逝去了。

莫凡在師父的墳前守了七日,他總是覺得三年的時光怎麼這麼快過去了,自己偷偷藏的酒,師父卻也還未喝完。

清晨,霧才剛剛散去,莫凡聽到的有人過來。

“小凡,回去吧。”第二嫣然輕聲的說道。

莫凡知道自己終是不能永遠的陪在這兒的,隻是又對著墳塚叩首:

“師父,徒兒回去了,您在這兒好好歇著。”

說罷,這才起身,轉身對第二嫣然說道:“姐姐,師父他走了,這深穀之內,又隻剩你我二人了。”

“葉大哥的內傷我終究還是醫不好,”白衣女子也不經有些淒然,“不過萬事總是不可強求。”

那個少年也是點點頭,又轉身向著墳塚說道:“師父,徒兒回去了。”

……

葉秋終隻是活過了三年之數,這三年裏,他除了每日傳授莫凡武學,其餘時光就是坐在那穀中深潭邊上釣魚度日。

開始幾個月,他還有離開穀中的打算,可是越是日子久了,這個離開的念頭卻越是淡了。他倒是越發覺得教莫凡功夫的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縱然自己再也聚不起一絲一毫的真氣,可是卻不妨礙把自己的武學傳授給別人;莫凡原本就有些功夫的基礎,且又天生聰慧,那一招一式常常是教過一遍,便能理解的七七八八,而這徒兒練習起來更是勤勉努力。

原本葉秋也是以為,這本是少年心性,怕是日子久了,必是生厭,想著辦法偷懶,可是這莫凡卻是一點投機取巧的打算都沒有,於是葉秋也不藏私,更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便把一身所學,統統傾囊相授。

至於自己的內傷,第二嫣然試了種種辦法,終是無果,隻是葉秋卻是坦然無謂。

原本葉秋嗜酒如命,卻是第二嫣然言其內傷、禁其飲酒;葉秋也不使性,隻是當莫凡去周邊村子換穀中日常所用之時,便囑咐這位徒兒偷偷帶回一些,待到實在難耐,就偷飲一點。

每次偷飲之後,葉秋自然心情大好,就會給莫凡講些江湖趣聞,那些高手逸事,奇門武功,每每聽得這半大少年興趣盎然。隻是當被問到自己被何人所傷,葉秋卻是閉口不談。

日子久了,葉秋也是慢慢了解這姐弟二人,原來這深穀本是“醫聖”第二譙的隱居之地,第二譙早年行走江湖,本是救人無數,可是後來因拒醫“千手人屠”赫連虎,慘招滅門之禍,隻餘自己與一兒一女逃出生天;雖然後來那些滅門的惡人,被江湖義士盡數誅殺,卻仍心灰意冷,從此再不願過問江湖中事。隻帶著一兒一女隱居這深穀之中,僅僅有時出穀遊走在附近幾個村子,做做行走醫生,換著日常所需。

卻也是醫者仁心,即便自己是因醫惹禍,第二譙也不願自己所學失傳,仍盡心教授兒女岐黃之術。

隻是心病難除,醫難自醫,終也未能等到兒女成年,便鬱鬱而終。

第二譙離世之時,兒子僅僅年方十五,女兒更才十一未到。

後一年,其子第二卓然,出穀遊醫而歸,竟帶回一名幼童歸穀,隻道是荒野之中偶遇,幼童卻隻記的自己已經六歲,喚作莫凡,問其父母家人,其餘種種,卻一概茫然不知,仿若失憶。

莫凡倒也聽話,即便年幼,卻也從不耍小孩脾氣,而又心性堅韌,卓然便將自己那點粗淺功夫教於給他,再大兩歲,這小莫凡倒是能幫卓然上山采藥,有時更捕到野兔山雞,給小哥兩做美食之用,隻是嫣然從小素食,小姑娘對於這葷腥之物卻是從來不沾。

三人這般相依為命,隻是卓然每次出穀時間越來越多,有時竟是是月不歸,性情也越發的冷漠,便是對嫣然、莫凡也少笑寡言。再到後來,卓然對於每次離穀所遇,再也不講;縱然如此,卻又是長兄如父,嫣然、莫凡二人自然不敢多問。

待到卓然二十,便對嫣然、莫凡交待自己需離穀一年,安排種種,卻是此番離穀再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