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國市場經濟的現狀之三：基礎薄弱，如履薄冰
中國市場經濟不僅麵對傳統文化的製約和挑戰，麵對舊的計劃體製的製約與挑戰，而且麵對落後的社會經濟基礎的製約與挑戰。直到今天，中國依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中國的社會基礎水平依然很低，這是一個基本的現實。脫離這個現實，便不是真正的中國。從這個現實出發，才是從實際出發。那麼，中國的社會發展基礎水平低，表現在哪些方麵？一般地說，一個社會的基礎發展水平，在總體上呈水平發展狀態，雖然其中也有某種不均衡，但總體水平高的，則各個方麵都會處在其發展的較高層次，而基礎水準低的，這種低也不會是個案性反映，而是全麵性反映。概括地說，它突出地表現在人與經濟發展兩個方麵。人的方麵，主要表現為素質不高。素質的高低，不能光聽口號，更重要的是做科學分析。科學分析即定量分析，如果做不到定量分析，也應該就人的文化素質、道德素質、技術素質、身體素質等各個具體方麵一一做出分析，那樣的說法才是比較可靠的。以身體素質來說，中國人不算優秀，雖然經過幾十年努力，中國人已經摘掉了東亞病夫的帽子，已經大大延長了人的平均壽命，而且在很多體育項目方麵取得了優異成績。但是，無論從優生優育，從人的生活環境，營養狀態，還是人的體能方麵，都沒有趕上世界發展的先進水平。從體育成績看，雖然已經取得重大成就，但參加體育鍛煉的人還很不普遍——這還不包括經濟特別落後的農村。例如我的家鄉，其社會發展水平大多處在不上不下之間，但那裏的成年人，幾乎一輩子與任何現代體育項目都不曾發生關係。隻是近二年，才出現了如城市一般的中老年秧歌隊。在舊時代，也曾有過武術或者其他民間藝術活動，而這些活動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或者已經消失，或者隻是在少數人中有所流傳。由此想到中國的足球，中國足球衝不出亞洲，固然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即中國人口雖然穩居世界第一，但中國的足球人口都遠不能稱為一個“大國”，而中國的體能水平，也確實不算出色。有人說，這是人種問題。什麼人種問題！人種本無優劣，充其量，人種隻會對不同的競技項目產生某種影響，而且這種影響也不是絕對的。比如同是黑人，美國就有那麼多的NBA球星。然而，卻不是每個黑人國家都可以產生NBA運動員的。這證明，人種差異遠沒有社會文明的差異對運動成績和對運動員體能的影響更大。中國的體育成績已取得很大成就，並將取得更大成就，但就中國體育的普及率而言，還不過是一個發展中國家。而且從優生角度考慮，中國的人口素質更令人堪憂。一個原因，越是高文化人群，人口的生育率越低，而越是貧困地區，生育率越高。這也是一個世界性現象。但它造成的不良後果，在相當長的曆史時間內都很難予以消除。另一個原因就是優生率低。優生是提高人口素質的起始點，而起始點問題與終點性問題相比其性質顯然嚴重得多。中國有句成語，叫做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起點的錯誤，影響最大。據《南方日報》報道，“廣州每年降生的先天殘疾兒達1 100名，占出生人口的15. 7%0，多年來一直沒有降低。這些新生兒一半死亡，一半進入殘疾兒的隊伍。現在全市殘疾人隊伍已達到25. 02萬人，其中智殘患者就有1.83萬人。”“不僅殘疾，還有疾病。”據該文報道， “廣東地區高發的地中海貧血病和蠶豆病檢出率分別在3. 6%~50/0和4%~4. 5%，這意味著每100個新生兒當中，就有3到5個患有這兩大高發病。”說到這些，又聯想到我們中國人的文化素質。中國可以說是一個三多三少的國家。所謂三多，包括：農業人口多，農業人口占到整個人口的一大半；文盲和半文盲人口多，但究竟中國有多少文盲和半文盲，恐怕也是一個很難確知的數字；殘疾人口多，中國不但是一個人口大國，同時也是一個殘疾人的大國，而這絕不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所謂三少，即：受教育尤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少，其比例最多不超過總人口的3%；科技人員特別是工程技術人員少，中國的科技人員與總人口的比例，既比不過西方國家，又比不過俄羅斯和東歐國家，也比不過印度這樣的發展中國家；具有重大科學發明的人員少，中國內地至今與諾貝爾獎無緣，有幾位諾貝爾獎金獲得者，但他們或者是美籍華人，或者生活在中國的台灣省。人的素質不高，對於中國的現代化事業是一大製約因素。並且因為人的素質不高，出現很多令人難堪的事情與局麵。前些時，我在某張報紙上讀到，一位合資公司中方經理上任當天，便發現一種現象，即所有員工工作地點的冰櫃都上著鎖。這經理好生納悶，冰櫃中的飲料不是給職工用的嗎？為什麼要上鎖呢？詢問外方代表，人家說，該公司遍布世界，但全世界的分公司，都沒有這樣的現象，惟有中國的員工，不但自己要喝要飲，而且一定要把所有的飲料統統帶回家不可，沒有辦法，隻好上鎖。這情形令人難堪，於是中方經理對自己的員工進行教育，並且很快改變了麵貌，那些冰櫃也因此而獲得了自由之身。我們這位可愛的中國同胞的體會是，隻要教育得當，別人能做到的，中國人一樣可以做到。中國人也是有自尊心的。然而，讓我們逆向思維一下，為什麼別的國家的人都能不教而成的行為準則，在我們中國卻要增加一道教育程序呢？更有甚者，不但敢偷敢拿，而且成群結隊，把毀壞集體財富作為自己的生財之道。據報道，全國政協委員及有關部門組成的專題調查組，對遼河、中原、勝利油田進行了考察，考察中所碰到的問題，不僅令人觸目驚心，而且令人痛心疾首。他們不擇手段地砸井、毀管、偷油竊氣造成數億尾氣至數十．億的損失，然而，素質不高，正是造成許多中國式的群體性犯罪的一個重要根源。不僅哄搶油田，而且偷扒長城。 《中國．青年報》曾載文報道：“山海關流淚了，山海區南水關7號站台南側20米處長城被扒開一個豁口，經丈量，底部長35米。這段長城與曾經哭倒秦長城的孟薑女廟同處一地。據悉，扒開此長城僅僅是現代人為了修通一條路。但是不履行任何報批手續就私自毀長城，顯然有悖法規。”中國人的素質不高，表現在方方麵麵。 再來談談中國經濟的基礎水平。中國經濟的基礎水平怎麼樣？同樣不高。而且即使經過了20年的改革開放，雖然有了長足進步，其基礎水平依然不高。經濟基礎水平低最基礎化表現是城市化水平低，工業化水平低。城市化是西方近代文明的基石，甚至可以說，城市化乃是一切市場經濟——商業經濟的基石。古希臘時代的雅典文明，正是人類商業文明的鼻祖和先驅者，而雅典文化正是商業性城邦文化。西方近代文明，從城市文明開始，最先登上西方近代文明舞台的乃是佛羅倫薩文明、威尼斯文明等等。特別是佛羅倫薩文明，不僅為西方近代文明提供了樣板，而且為西方近代文明哺育了一大批英傑。這些英傑人物中，包括科學家、藝術家、文學家、政治家和思想家。諸如馬基雅維利、達?芬奇、米開朗基羅等都是這城市的孩子，也是這城市的光榮。城市文化是近代文明的基礎載體，因為有這載體，西方才達到現代化。中國古來有巨大的城市，論其人口與地域，似乎並不比古希臘差，論其軍事、政治功能，也絕不比歐洲任何一座城市差。然而，它們並不具備商業城市的基本功能，既不具有獨立的法人地位，也不具備以工商業活動為主的城市晶性。中國的古代城市更近於西方的城堡，隻是比西方城堡的功能更全麵，地位更顯赫罷了。城市化屬於近現代文明，城市人則是近現代文明的主體。城市人不但享有更高質量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更豐富的活動、更多的創造機遇，而且對於近現代人格的形成也具有特殊的作用與價值。城市本身就是一所大學校。這所大學校可以教給青年人在鄉村中永遠也學不到的城市文明。中國城市化水平不高，而城市本身的文明程度也低。以北京、上海、廣州這樣的大城市為例，其環境汙染，其管理水平，其文化特色，其城市功能都有諸多急需改變與提高的地方。雖然，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被稱為東方的巴黎，而今天的上海已經與世界著名城市有了很大距離。中國的現代化，寄大希望於中國的城市化水平，而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這樣的大城市與新興城市，更是肩負著極為重要的曆史責任。中國的城市化水平不高，農村人口眾多，直接反映了中國工業化仍處在啟蒙階段。中國未來的發展，有兩種選擇，一是變農業經濟為商業經濟，這條道路雖然艱巨，卻是惟一可行的正路；一是長期保持農村的低水平運作，其結果必然使中國社會出現二元狀態。這種不平穩狀態，帶給中國未來的，不僅是經濟方麵的重大損失，而且在文化與社會方麵也將帶來難以預料的各種問題。好在中國農民是最聰明最具現實精神的一個階層，他們中的大多數，定會選擇工業化道路。這條道路需要國家和社會方方麵麵的引導、鼓勵、幫助和支持。中國經濟基礎水平不高，還表現在其發展規模與技術水平方麵。中國經濟，經過20多年的快速發展，已經成為世界第六大經濟強國，但這隻是就國民生產總值而言，就人均產值而言．中國不僅不能達到世界先進水平。在中等國家中也不處在靠前的位置。美國是個超級大國，新加坡則是個城市國家，蕞爾小國，不過632平方公裏，比北京市麵積小多了。但新加坡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達15 000多美元，人均年收入達1萬美元，人均住房麵積為20平方米。今日的新加坡，是世界第二大商港，世界第三大煉油中心，世界著名的國際金融中心之一，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船舶、電子、精密機械製造中心和航運、旅遊中心。”中國如果追上美國，那麼，孔夫子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