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豪這才安靜下來。
強永猛頗為奇怪地道:“張大人,強某與各位素無瓜葛,何來殺母之仇?”
白少夫冷笑道:“他們是張天龍的兒子,這個張長傑就是張自新的老子,家父剛才得到了消息。”
此言一出,眾人俱為之一震。
藥師忙問道:“張大俠,四位真是天龍大俠的後人嗎?”
張長傑臉上泛起一片憂傷,黯然地點點頭。
強永猛也頗感意外,半晌才冷笑道:“原來張天龍有四個做大官的兒子,倒真是可喜可賀,難怪閣下要處處與強某作對了。”
張長傑沉聲道:“強永猛,你不要拿這種話來譏諷我們,我們投身大內,主要是為了躲避你的迫害。”
強永猛冷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強某對天龍後人訪求多年,怎麼樣也想不到你們都寄跡皇宮之內。
張天龍是華夏子孫,他的後人居然會到宮內當異族的鷹犬,倒真是光宗耀祖,天龍地下有知,一定含笑九泉了。”
張長傑正色道:“大隱於朝,小隱於市,為了要求安靜,我們隻有躲在你想不到的地方,這是先父的遺命,在張家的人不能以武功製服邪惡之前,我們必須保全生命,為培植優秀的下一代而苟活下來。”
強永猛微笑道:“提到下一代,你們倒是值得驕傲的,你的兒子張自新似乎比你有出息得多了。”
張長傑道:“先父是個很細心的人,他從不將希望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我們做萬全的準備。”
強永猛微怔道:“照這樣說來,除了張自新之外,你們還有其他的準備了?”
張長傑道:“那是必然的措施,隻是不能告訴你而已,自新雖然不錯,但他鋒芒露得太早了,我們不能完全寄望於他,反正張家的人存在一天,就不容許你們這種人橫行世上,你今天就是殺了我們,仍不得安心的。”
強永猛暫時陷入了沉思。
李鐵恨道:“張大俠,令郎在京師附近與令堂寄居,各位知不知道?”
張長傑歎了一聲道:“不知道,家母在他剛滿周歲時,就帶著他秘密離去了,此後一直未通音訊,直到他在盧溝橋畔約鬥白長庚,我們才得知他的下落,隻可惜太遲了一步,家母已慘遭毒手……”
李鐵恨愧然道:“那都是李某之過,令堂曾經暗晤李某,托李某暗護此子,李某一心放在他身上,竟沒有注意及老夫人的安全,這也是怪毛文水,隻有他才可能泄露老夫人的行蹤,否則強永猛斷然無法找到她的。”
張長傑一歎道:“由於天龍匕失蹤,家母非常憂急,故意叫毛文水泄漏行蹤的,他是我家的忠仆,絕對不會做不利於我家的事,家母身故後,毛文水曾經秘密來看過我們,說明原故後引咎自裁,我們為了表示對他忠義的感激,對他曾加以厚葬,大概就是為了這件事,引起白長庚的懷疑,進而猜到我們的身世……”
白少夫冷笑道:“你們曾經偷偷到京郊的墓地去祭掃,我父親是根據這條線索,慢慢查出你們的身份……”
張長傑道:“胡說,我們祭掃母墓時,絕不會有人知道,你父親怎能得知我們的行蹤!”
白少夫道:“我父親隻查出你們曾到西山圍獵,可是他再一追查,張自新人獄後,是你們暗中運用壓力,才叫刑部大臣用一個死囚將他替換出來,否則憑邱廣超一個小小候爵,還沒有這麼大的麵子。
根據這個線索,我父親再到西山去查了一遍,發現了你母親的墳墓,再從看墓的王寡婦的口中,問出了那是張自新祖母的墳墓,更問出了你們曾經秘密前去祭掃,因而才確定了你們的身份……”
張長傑道:“所以你們父子才想對我們暗下毒手,以圖取悅於強永猛!”
白少夫道:“你們心存叛意,暗助叛逆,雲中二老的血滴子,就是你們暗施手腳破壞的,我父親已經將此事奏明中堂,奉命來擒治你們的,現在你殺了他,罪狀昭彰,任憑你們躲到哪兒,也逃不了法網的!”
張長傑冷笑道:“我們寄身宮內,與強永猛投身大內一樣,隻是個權宜之計,並不指望在此安身立命,法網二字,你別拿來嚇唬我們,你與強永猛難道又能逍遙法外嗎?”
白少夫一臉怒容道:“我父親將你們的身份明告中堂後,中堂已有口諭,叫我父親與教祖合作,擒殺叛逆,巨細無遺,除了我父親帶來的這批人手外,中堂還調集了火槍營,將馬場整個包圍起來,你們誰都跑不了!”
張長傑臉色一沉道:“沒關係,火槍雖然厲害,隻能來個玉石俱焚,我們逃不了,你們也別想活命!”
白少夫轉臉對強永猛道:“教祖!火槍營隻能控製他們不逃走,現在如果發作,我們也要波及在內,因此殲敵之責,最好還是請教祖大力施行,屬下率同所有的人力,為教祖作後盾,教祖盡管放心施為好了。”
強永猛道:“假如我殺了這些人,九貝勒會不會用火槍對付我?”
白少夫道:“九貝勒很可能會有此一舉的,但是家父有先見之明,已有所安排,諒他也不敢作此存心!”
強永猛不放心地道:“你父親作了什麼安排?”
白少夫道:“家父叫長春劍派的總護法裘世海暗中監視著他的行動,此刻他正帶著火槍營在外麵埋伏。
我們事成之後,他如稍有異動,裘世海立即以他的性命作為威脅,製住他不敢發令攻擊,所以這點已不足為慮。”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假如我不能成事,外麵的火槍手也可以將這些人一鼓而滅是嗎?”
白少夫點點頭道:“是的,反正他們是死定了,而我們則還有一半的生機,這一戰是我們贏定的!”
強永猛道:“對方又添了兩個高手,我以一人之力,可能難望成事,既然有了那個安排,我就放心了!”
白少夫道:“屬下知道教祖對這些人恨之人骨,所以才作了這個安排,當然屬下是希望教祖能成功,則今後天下,盡入齊天教的掌握,屬下也能分沐餘榮,否則就跟他們同歸於盡,反正絕不會便宜他們就是。”
強永猛哈哈大笑,聲若震雷,手指向東門雲娘大聲道:“我第一個就要這賤婦的命。”
東門雲娘的神色平靜,一點都不在乎,倒是她身邊的李鐵恨與李靈鳳、管翩翩等人,個個都凝勢備戰。
白少夫道:“教祖,殺東門雲娘如探囊取物,不必急在一時,最好還是先將張長傑兄弟倆解決了的好。”
強永猛道:“為什麼?”
白少夫道:“家父是為了教祖,揭穿他們的身份才被他們殺死的,站在道義上,教祖也應該先為家父報仇。”
花蝶影聽得不入耳,厲聲斥責道:“白少夫,你是什麼身份,難道教祖還要聽你的話不成嗎?”
白少夫道:“我有我的道理,殺東門雲娘,勢必要引起很多人拚命,我們的人未必能抵擋得住。”
花蝶影道:“隻要把東門雲娘製住,我的蝶須針就可以監視住每個人的行動,不怕他們再作怪。”
白少夫冷笑道:“那也未必,燕青的燕尾鏢就不見得比你的蝶須針遜色,何況你的蝶須針對管翩翩與梁藥師等人就毫無作用,我是為顧全大局,並非私心父仇。”
強永猛一笑道:“我相信白少夫也不是那種孝子,他要先對付張長傑,一定要有更充分的理由。”
白少夫道:“是的,可是屬下不能胡說。”
強永猛:“說出來好了,我不怕對方知道。”
白少夫仍然猶豫不定。
張長傑自動地道:“我替他說好了,火槍營的虛實我很清楚,火槍營的管帶與我的私交頗篤,假如不先殺死我們,在外麵埋伏的火槍手也許會賣個交情,放我們過去,這樣你一網打盡的計劃就有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