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笑笑道:“知其所以,就可以攻其所短,如果你不服氣,我就跟你鬥一次法,叫你輸得口服心服。”
哈赤星自然不信,笑道:“好,我們就比一下。”
燕青道:“那該由我先施術,瞧你能否抗禦?”
哈赤星慨然道:“沒問題。”
燕青在袖中掏出兩枚燕尾鏢,輕拋在空中,道:“你看好,我這兩枚鏢,當它們在手中起落五次後,你還不入迷,就算你道行深遠。”
哈赤星見他依樣畫葫蘆,不禁笑道:“你把迷魂大法看得太容易了,這關鍵不在引人注意而在誘人入窠。”
燕青道:“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我的這一套玩意兒,你還沒有領略過,怎知其妙用所在?”
哈赤星道:“你盡管施為就是了,灑家連眼都不眨一下,快準備你的飛鏢,瞧我是否會人迷吧!”
燕青笑道將鏢一上一下,連續拋了五次,然後收鏢入袖道:“哈赤星,現在我命令你散去自身功力。”
哈赤星笑道:“沒有的事,灑家一點都不在乎。”
燕青道:“你別嘴硬,事實上我已經控製了你的心神,在你不知不覺中,你已接受命令,散去全身功力了!”
哈赤星全身一運勁,全無異狀,乃笑笑道:“灑家好得很,全身功力如舊,絲毫未見有所減弱。”
燕青道:“那是你本身的幻覺,你練的是有形之法,我施的是無形之術,有生於無,自然低我一級,不信你與家師對一掌看看,包你接不下去。”
哈赤星自然不信,舉掌朝藥師道:“來,對掌!”
藥師微微含笑,伸手跟他輕輕一拍,兩人都不動。
可是停了片刻後,藥師居然連退了七八步。
哈赤星這才朗聲笑道:“灑家用的是歇後掌勁,令師可不行了!”
燕青淡淡一笑道:“家師第一掌隻是試探性的,連半成勁力都沒有用上,你自然不會有何感覺。”
哈赤星點頭道:“這個灑家倒不否認。令師曾為齊天教中三仙之一,當不致如此差勁,咱們再來過。”
藥師再度發掌,哈赤星舉掌相迎,兩人仍不動。
可是停了片刻之後,哈赤星不但後退了十幾步,而且一屁股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燕青大笑道:“這下子你總該服氣了吧!家師也用的是歇後掌勁,你連半點抗力都發揮不出來了!”
金龍佛薩達臉色一變,忙問道:“師弟,怎麼回事?”
哈赤星坐在下道:“小弟也不知道,但全身柔軟無力,連站起來都辦不到,也許是真的受了製。”
燕青笑笑道:“你隻會迷魂,我卻能迷心,你的迷魂之術,使人三魂六魄俱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而我的迷心之法卻能保持你神智不泯而心神受製,由我操縱自如,豈不是較你的高明多了?”
薩達不知道是千毒掌的原故,信以為真,隻得道:“燕公子,你的確是高明,灑家代敝師弟認輸。”
燕青笑道:“好說,好說,我們隻是印證所學,現在貴方把管仙子的禁製解除,我也撤除禁製。”
哈赤星沒辦法,隻得喃喃念了幾句藏文咒語,然後輕喝道:“管翩翩,返爾迷途,歸你本主,你去吧!”
管翩翩打了一個冷噤,忽地警覺過來,燕青道:“一客不煩二主,請貴方將張兄弟也解救過來如何?”
強永猛笑道:“那可沒這麼容易,各人施術所加的咒語不同,那咒語多達百千多種,除非你們能將張自新隔離我的身邊,逐一試驗過,才能找到正確的一種。”
哈赤星道:“這是事實,不過也不要這麼麻煩,隻要我與他靜處片刻,就可以從他本人口中得知解術的咒語,不過強永猛在旁搗鬼,那就無法可施了。”
燕青想了一下,道:“也罷!我們另外設法便是,現在我先為佛爺將術法禁製撤除,以示誠意。”
說完在身邊水化衣中喝了一口水,暗將解藥含進口中嚼碎,一口噴在哈赤星的身上,口中念念有詞道:“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急急敕令,疾,佛爺請起來吧!”
哈赤星在地下伸展了一下腰骨,慢慢地爬了起來,微一運勁,卻發現功力隻恢複到兩成左右。
因為藥師的千毒掌乃無形之毒,中時沒有感覺,完全是內氣感應,故能使人功力化解於無形,燕青噴上一口水,也隻解了兩成毒,使之不繼續惡化而已,除非繼續服用解藥,才能完成解毒。
燕青卻不肯說明,隻是微微一笑道:“我隻解除了部分禁製,使佛爺能行動自如,其餘部分等以後再說。”
哈赤星怒道:“這是為什麼?”
燕青道:“這一半是為了張兄弟,一半也是為了佛爺,因為我解不了張兄弟的禁製,必須借重佛爺,對佛爺的生命,自當嚴加保護,以免受到強永猛的毒手。”
哈赤星道:“灑家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燕青笑道:“強永猛知道佛爺為惟一能解救張兄弟的人,一定將佛爺列為首先殺害的對象,佛爺如若恢複了全部功力,一定不肯逃避,奮力與之一搏,不客氣說,佛爺必然不是他的敵手,現在佛爺隻剩兩成功力,失去了拚鬥的勇氣,遇變就會慎重,但求自保而躲避,才能保全性命,此乃吾道家戒剛強而重柔弱以保身之養性要旨。”
哈赤星道:“我們喇嘛教最尚勇武,我絕不做懦夫。”
燕青淡淡一笑道:“那是因為佛爺以武自強的原故,現在失去了武功的憑持,隻好受點委屈了。”
哈赤星怒聲叫道:“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要挾,灑家寧可一死也不妥協,更不會替你解救張自新的。”
燕青笑笑道:“那隨佛爺的高興了,反正你隻有兩成的功力,要找強永猛送死也行,找我拚命也行。”
哈赤星跳起來,就要和燕青拚命。
薩達一把拉住了他,道:“師弟,燕公子說的也有道理,今天我們輸在燕公子手下,最多受點兒委屈,以後盡有找回的機會,折在齊天教之下,就隻有死路一條,你還是把拚命的工作交給我吧!”
燕青道:“在下正是這個意思,拚過強永猛,我們雙方都有活路,在下自然也遵約將佛爺的功力全部恢複,拚不過強永猛,佛爺仍然得以不死,因為強永猛對一個隻有兩成功力的人,絕不會加以重視……”
薩達道:“燕公子不必說了,你無非是想聯合我們共取強永猛而已,我們也洞悉利害,舍此別無生途,請問公子打算要我們如何出力才是?”
燕青笑道:“這倒不敢當,強敵當前,我們惟有群策群力,各盡所能,看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薩達道:“我們師兄弟四人來此,現在隻有我跟師弟巴爾赫勒尚可一搏,公子運幄之才,我們早有耳聞,深為佩服,公子也不必客氣,盡管驅使命役好了!”
燕青笑道:“薩達佛爺這麼說,在下倒是不敢當,普度佛之武學精深,在下已經大概有個了解,少時定當有所借重,但不知佛爺之能耐如何?”
薩達笑道:“燕公子是否想考究灑家一下?”
燕青道:“兵法首在知己,再求知彼,始可定謀,在下如欲有所借重,最好是先有個了解,佛爺假如有興趣,不知可否先向強永猛挑戰一場?”
薩達道:“當然可以,強永猛,我們該接一場了!”
巴爾赫勒怒聲道:“燕公子!你分明是先拿我們去送死來作試探,這是什麼意思?”
哈赤星連忙低聲道:“六師弟,你別弄錯了,燕公子絕無此意,目前就是大師兄一人未出手,強永猛未知他的深淺,絕不會自己下場的,燕公子把第一場交給我們,正是相讓之意,不信你看好了!”
巴爾赫勒道:“假如強永猛真的自己下場呢?”
哈赤星道:“我想不會的。”
巴爾赫勒道:“你憑什麼這樣說?”
哈赤星道:“假如他下了場,燕公子一定會妥做安排,他要求我們合作,必須拿出誠意,否則我們也不是傻瓜,難道真會受他利用不成?”
強永猛在薩達挑戰的眼光下站了起來,表示準備接受了,巴爾赫勒連忙朝哈赤星拋了個責備的眼色,意思怪他判斷不夠準確,因為燕青那兒沒任何表示。
哈赤星卻微笑輕聲道:“六師弟,你不要急,如果他們不做表示,就是大師兄與強永猛這一戰必可平安解決。”
巴爾赫勒漸漸對他不信任了道:“你怎麼知道呢?”
哈赤星道:“因為燕青他們急需要我們合作,絕不會叫大師兄遭遇不測。”
巴爾赫勒忍不住道:“他們要的是你的幫助,別人的死活他們才不關心呢!他們已經控製住你……”
哈赤星怒聲道:“六師弟,你好像連我也懷疑了,不錯,我希望能恢複功力,勢必要為他們救回張自新,但我的功力絕不會比大師兄的生命更重要,假如大師兄遭遇不測,我寧可舍棄功力不要,也不會幫他們的忙。”
巴爾赫勒這才覺得自己太過於激動,連忙道:“師弟你別多心,我們跟強永猛固然有仇,跟燕青他們也有點過節,目前雖然為情勢所逼,不得不暫時與其中一邊放棄成見,但也不能視他們為朋友,處處全靠著他們。”
哈赤星一歎道:“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隻怪我們來得太輕率,沒有把對方的底細摸清楚就貿然來了,你我都折銳於前,三師兄,還受了重傷,根本是技不如人……”
巴爾赫勒也為之黯然歎道:“我們四弟兄前來,已經是動了全教最大的力量,除非是掌教祖師活佛親出,才比我們強一點,但那是不可能的……”
哈赤星道:“當然是不可能,掌教活佛駐錫拉薩聖寺,為吾族政教的領袖,絕不能介入武林的紛爭,今天這場戰全靠我們來打,力既不足,隻有仰賴外力之助,幸好燕青他們還有求於我們之處,否則不但得不到幫助,還得兩麵受敵,後果更不堪設想,現在我才明白掌教活佛不讓我們前來的理由,我們這一行根本是多餘……”
巴爾赫勒道:“赫達與巴魯克不能白死!”
哈赤星道:“他們二人逞技傲人,不守本分,掌教活佛才遣他們到皇宮大內去傳教,原是叫他們磨磨火性的,誰知他們多生事故,不僅自己送了命,還拖累到我們!”
巴爾赫勒道:“怎麼是拖累我們呢?”
哈赤星道:“他們原可不必介入的,如果是我,絕不會中朝廷這個借刀殺人的計謀,隻怪他們太好名了!”
巴爾赫勒愕然道:“怎麼是朝廷的借刀殺人之計呢?”
哈赤星道:“你的腦筋太古板,朝廷知道齊天教的實力太大,故意煽動他們出來應付,成則可喜,失敗了,借此挑動我們的仇意,再利用我們的報仇之心來對付齊天教,朝廷對齊天教固然不放心,對我們的聲勢日壯,何當不懷有戒心呢?這樣使我們互相殘殺,豈不是一石兩鳥之計!”
巴爾赫勒一怔道:“你為什麼不對掌教活佛說明呢?”
哈赤星道:“掌教活佛明智覺遠,豈有不知之理,所以行前一再勸阻,大師兄堅持要來,他雖然答應了,卻聲明成敗到此為止,本教絕不再派人支援了,爭一口氣事小,本派必須保有充分的實力,才能免為朝廷所並吞。”
巴爾赫勒問道:“那大師兄知道嗎?”
哈赤星道:“活佛曉以利害時,我與大師兄在一起恭聆教論的,他當然知道,不過起先他並不相信中原有什麼能手,現在他算是明白了,所以才會改變態度,答應與燕青合作,以處事之冷靜,大師兄比我們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