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冬天,六點半天已經徹底黑了,剛剛下班的陸曉月從第一大道剛出來,迎麵而來的一股涼氣不禁讓她打了個寒顫,徑直走向267車站,不停的掂著被凍麻的雙腳等了半個小時,擠滿了人的267才緩緩駛來,還沒等車停穩,早已急不可耐的人們已經衝了上去,不管多少人也要擠上去,陸曉月心裏想,不然再等多久不知道不說,下一輛還是這個樣子,終於,陸曉月在公交車關門前的一剎那順利擠上了車,後背緊貼著車門。
陸曉月的家在這座城市的邊緣,靠著省吃儉用打工賺來的錢,陸曉月終於在這座城市按揭買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地方雖然有些偏僻,可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有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前看夕陽,是多年前陸曉月的一個美麗的夢想,如今這個夢想終於實現了,曉月心裏偶爾有小小的滿足感。
公交車緩緩向家的方向駛去,不知過了多久,曉月隨著下車的人流竄到了車後麵,終於找到了個座位,不理會車廂裏嘈雜的聲音,曉月閉上了眼睛。想著這半年多的慘淡經營,曉月不禁深深的歎了口氣。半年前,曉月在第一大道負二層租了個檔口賣男裝,可生意卻不太好,整個負二層都是冷冷清清的,每天賣的錢除去費用和吃飯所剩無幾,真不知該繼續堅持還是賠錢出兌,想著想著車已到了西湖麗景站,下站曉月就該下車了,老孟家在西湖麗景,老孟是曉月的好朋友,那種呆在一起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的好朋友,就在這一站曉月下車了,今天她突然想吃老孟家樓下夜市上那個新疆人賣的羊肉串。
寒冷的夜空瓢起了雪花,映著夜市上的各色燈光,呈現一種靜秘而祥和的美。曉月來到寫著“新疆大串”的紅色帳篷前,正在烤著肉串的維族大哥買買提熱情的同曉月打著招呼,曉月經常來他這裏吃串,因為買買提大哥的羊肉串是自己一邊切一邊烤,除了鹽,孜然,辣椒麵,不放任何東西,大大的一串五塊錢,吃到嘴裏滿滿的肉香味,曉月一次可以吃兩根,等了幾分鍾,曉月的肉串好了,買買提大哥熱情的讓曉月到帳篷裏麵吃,外麵太冷。帳篷裏麵有三張桌子,每個桌子旁邊有四五個凳子,有幾個東北男人在吃的烤肉喝著啤酒,曉月找了個幹淨點的桌子坐了下來,一邊刷著朋友圈,一邊吃著烤肉串。看到一個朋友發的笑話,曉月禁不住笑了起來,接著卻是讓她生不如死的一陣猛咳,眼淚鼻涕一起出來,卻還是咳個不停,辣椒麵嗆到嗓子了,可真是丟人啊,悲催的曉月心裏想著,對麵的幾位東北大哥一邊喝酒一邊望著她笑,曉月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不得不把臉埋在桌子下,“喝點水吧”一句帶著新疆味的漢語飛進了曉月的耳朵,她艱難的把頭從桌子下麵抬起來,眼前的桌子上放這一碗水,一個鼻子下麵留著胡子的維族小夥子站在曉月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還在不斷咳嗽的曉月趕緊端起碗把水全部喝了下去,終於止住了咳嗽,曉月對這維族小夥子說了聲謝謝,拿起包準備離開,“把剩下的烤肉帶走吧,不要浪費”維族小夥子說道,“好的”,曉月答應道,從維族小夥子手裏接過肉串的一瞬間,曉月抬頭看了看那個維族小夥子,濃濃的長長的眉毛,下麵是中亞人特有的深邃且漂亮的眼睛,長而密的睫毛整齊的排列著,高挺的鼻梁,下麵近乎完美的唇型,曉月癡癡的看著,竟忘記了去接他手中打包好的羊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