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騰著睡不著,怡寧無奈的歎氣出聲,隨手扯過一旁的棉敞披在身上,緩步走出屋子。
夜色寒涼,怡寧抬手緊了緊領口。
又開始飄雪了,天色越發的暗沉,穿著棉鞋踩在積雪上不時發現吱嘎的響聲。
轉頭看著身後淺薄的腳印,怡寧一愣,抬腳重又向旁邊走了兩步,突然來了興致,小心著一步步踩著想象中的文字。
怡寧,虔誠,蒼蠅山。
簡單的幾個字卻踩亂了滿院子的積雪。走累了,怡寧停下腳步,看著淩亂的積雪,試著辨認出踩出的字跡,才發現竟然都混在了一處。
“怡……寧……虔……誠……”蹲下身子,指尖在冰冷的雪地上,一筆一劃的勾勒著字跡,許久不曾寫過字,字體卻依然娟秀。
“畫畫麼?”
怡寧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是,寫字……”說完,又接著想寫些什麼,卻猛然驚醒,轉頭看著正一臉笑意凝視過來的虔誠,下意識的伸手扯住他的袖擺:“真的是你?”
虔誠低頭看著地上陌生的符號,眉頭輕皺:“這是什麼字?”
“你怎麼來了?”怡寧匆忙轉過身,看著他。
虔誠隻著一件單衣,披垂著的長發,臉上的疲色很明顯,聽她詢問,臉上立時綻開燦爛的笑意,長臂伸展,將她緊摟在懷中:“想你了……”
熟悉的體味透著一絲風塵仆仆的味道,怡寧任由他摟抱著,隻覺得陣陣心安:“累麼?”
“不累。”虔誠鬆開些,看著她絕美的容顏,從腰間抽出一個半大的布袋,塞在怡寧手中。
“什麼?”怡寧微微一愣,騰出手有些費力的將布袋係口解開,裏麵是兩塊通體瑩白的圓粒:“這是?”
虔誠左眼輕眨:“殉情的毒藥。”
將藥丸湊近嘴前,輕嗅,一股莫名的清香,味道很是甘醇。
“敢吃麼?”虔誠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用力。
怡寧眉頭輕挑,將其中一粒藥丸放進嘴裏,隻覺一股說不出的清爽彌漫全身:“味道真好。”說著就要將剩餘的一粒也扔進嘴裏,卻被虔誠伸手擋住。
“貪心的丫頭。”虔誠輕點著她的額頭:“再好的東西又豈能一人獨享?”
“是你留給你自己的?”怡寧了然的點了點頭。
虔誠笑著將布袋重新係好:“在這個府中,你有最在意的人麼?”
“這個府中?”怡寧茫然的看著他:“當然有。”
“如果隻能選一個,你會選誰?”虔誠輕笑著將鼻子抵在她的鼻尖。
怡寧幾乎是下意識的答著:“雲娘。”
虔誠手臂向下,攬住她的腰:“還有別人麼?”
怡寧靠在他臂彎裏:“還有成益,但他是徐府的人,並不用我操心,浮落?她卻是將命係在了張宏章的身上……”
語調一轉,怡寧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虔誠:“你這是……”不等她說完,大腦驟然一陣空白,眼睛沉甸甸的幾乎再也張不開:“我,我好累……”
“累了,就好好睡一覺。”虔誠手臂用力,將她橫抱在胸前:“一覺醒來,或許一切都不再一樣了。”
說著,虔誠轉身向著院門外走去,出了院門,重又轉身打量著隱匿在夜色中的各處院落,歎氣出聲:“原來,這裏便是你一直生活著的地方,可惜了,都沒好好的四處看看。”語罷,腳尖用力,輕點地麵,幾個起落,便從遠處的夜色中消失了。
似夢似醒間,怡寧仿佛總能聽到雲澤輕聲哼唱的聲音,一陣從未聽過很迷幻的音調,仿佛頌靈般,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溫熱的液體緩緩送入嘴中,似有濕滑的東西緩緩推入口中,怡寧下意識的吞咽,隻覺得一直沉重的眼皮漸漸變輕,緩緩睜開眼睛,正對上虔誠滿是笑意的雙眼。
感覺嘴唇微微一痛,怡寧眉頭輕皺,驟然羞紅了雙頰。
虔誠見好害羞,笑得越發開心,重又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方才抬起頭。
看清楚屋子裏的格局,怡寧微微一愣,竟然是她之前曾住過的那個萬古藤族群院落,眨了眨眼睛,怡寧轉頭看著虔誠:“這裏……”
虔誠抬手輕握住她的雙手,將她攬在懷中:“怡寧,你可願意嫁我?”
怡寧隻覺心跳驟然加速,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他:“成親?”
虔誠好笑的輕吻著她的臉頰,見她連耳根都羞紅了,方才離開些:“你不願意麼?”
“隻是,我怎麼突然到這來了?不是……”怡寧抬手掐了下手臂,隻覺得真的很疼,重又抬頭看著虔誠:“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