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社會形態，不管進化到何種文明程度，人類總喜歡用一套階級法則來圈定身份，有時候是明麵上，有時候是暗地裏。
哪怕是最繁華的帝星，也有黑暗的一麵，而老城區，就是容納這些黑暗的地方。
這裏棲息的全都是掙紮在最底層的人，腐朽墮落的味道從每一條窄街，每一幢老樓，每一個如同軀殼般活著的人們身上滲出來。
帝星大學建在老城區旁邊，一方麵是緩解作為樞紐的新城區用地緊張問題，另一方麵，就是為了鎮壓老城區那些不安分的三教九流。
Alpha的五感要比Beta跟Omega靈敏許多，哪怕是D級，也能感受到那些無孔不入的惡臭與喧鬧。
江漾一邊用薄弱的精神力豎起屏障，以此來阻擋外界的感官衝擊，一邊在錯綜複雜的泥濘小路中穿行。
七拐八拐走了大概一個小時，最後停在一棟灰撲撲的低矮建築前。
涼風灌進脖頸，江漾一邊攏衣領，一邊抬手敲門。
生了鏽的鐵門在江漾手下發出沉悶的聲響，江漾拍了好大一會，門才打開一條縫。
沒有露臉，隻傳出來一道難以辨別的機械嗓音——
“有何貴幹？”
江漾呼吸沉重，靠著牆，從懷裏掏出來一枚銀灰色的藤蔓勳章，遞到門邊。
“是我。”
話音未落，原本隻開了一條小縫的門猛地往後拉去，江漾抬腳邁入。
穿著白大褂的嬌小女人在江漾進來以後砰得關上門，而後站在離江漾很遠的地方，捏著鼻子，臉色慘白地望著他，“首…”
江漾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盡力收斂外泄暴虐信息素，而後道：“叫我江漾就行。”
數秒過後，女人臉色有所好轉，但依舊不敢接近江漾。
江漾捏了捏眉心，女人猶豫了下，還是湊了上去，扶著他坐到一張稱得上是沙發的木架子上。
江漾閉著眼靠在沙發上，額頭汗涔涔，毛茸茸的卷發貼著臉，喘息紊亂粗重得像破風箱。
克裏絲是這間無照行醫的黑診所的醫生，一眼就看出江漾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她搓了搓手，吞咽口水，不停深呼吸，小心翼翼地開口：“江…江先生，您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但抑製劑現在對您已經沒用了，需要注射Omega撫慰劑，您看…”
江漾“嗯”了一聲，克裏絲立馬掉頭，動作飛快，一陣翻箱倒櫃，找出品質最好的Omega撫慰劑素。
撫慰劑需要往腺體裏注射，江漾撕掉貼在後頸的繃帶，配合地低下頭。
克裏絲拿著注射器繞到江漾身後，當她看到江漾腺體那裏密密麻麻的針孔時，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醫生的職業病又犯了，她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江先生，您究竟在那之前注射了多少抑製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