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果然被她賭對了,得給他見點血。
終於可以下山了,說不激動那都是假的,離開山洞前,沈棄拿起帷帽戴在頭上時,指尖都在輕顫。
對於她帷帽的舉動,榮夜並未攔著,一手攥著藤蔓,一手摟著她的細腰,二人輕鬆地躍出山洞,平穩落地。
“榮夜,你經常下山嗎?”沈棄走在他的身旁,淡淡問道。
“山下有什麼好玩的。”握著少女的手,榮夜邁著長腿慢悠悠地走著。
原本他打算幻化成蛇帶她下山,反正村民們不敢輕易上山,他們不必擔心原身嚇到人,但沈棄不願意,她要在走路下山。
拗不過她的堅持,榮夜索性牽著她走,在前麵給她引路。
從榮山走到山下的集市的距離,他並不放在眼裏,但對於沈棄這小身板而言,怕是吃不消。
既然她不願意騎著自己,那就讓她吃些骨頭,磨破腳了,就會低頭。
沈棄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算計,她一邊記著路線,一邊抽空和榮夜搭話,目的就是放鬆他的警惕。
”哦。”腳下的路越走越陡,沈棄有些累了,詢問的聲音開始變得細弱:“除了榮山,你還去過其他地方嗎?”
”蛇神大人,你不會一直待在榮山吧。”
榮石村村民侍奉的蛇神大人可不是他,被少女故意調侃,榮夜挑了挑眉:“天下就沒有我想去而去不到的地方。”
“更何況,待在榮山多清淨。”
”我又不是榮晝那家夥,有閑心和凡人做交易。”
“交易?”沈棄抓住了關鍵詞。
“啊——”榮夜拉長聲音笑道,”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何給他送女人。”
“這不過是一場交易,送了女人給他,他便會滿足他們的欲望。”
沈棄聽出來他對哥哥的戲謔,想到了他為榮石村落的那場雨,”那你之前給他們落雨……”
“也是一場交易。”榮夜淡淡說道:“他們送了你過來,我要了你,所以作為交換,我滿足了他們落雨的欲望。”
“我又不是物品。”沈棄聽得心裏不舒服。
榮夜隻是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她這句話。
他不落雨,給榮晝落了,那這搶來的新娘子,他可不占理了。
沈棄不高興,一路上就再沒說話了,把所有心思的落在記路線上,走了許久,榮夜帶著她來到了山茶花叢。
沈棄看到了多日未見的阿玉,她倚著那株粉紅色山茶,閉著眼,像是睡著了。花瓣簌簌而落,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沈棄沒有打擾她,安靜地跟著榮夜繼續走,他引著他走入了那日她想逃跑的小路。
小路很荒蕪,一看就知道許久沒人走了,枝椏攔路,荒草叢生,越往前走,就越沒處落腳。
更何況,走了半小時後,原本還算平坦的小道變得曲折,兩邊是山崖,稍有不慎便會失足墜落,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難怪阿玉叮囑她這路的危險,就算那日她沒有被攔下來,真跑上了這路,怕是會沒了小命。
所以,榮夜帶她走這條路究竟是什麼意思?
沈棄懷著疑惑,小心翼翼地跟著走。
沈家不說大富大貴,但是養父養母從小待她如親生女兒,她哪裏受過什麼苦?
沈棄堅持著走了大半段路後,走不動了。
“榮夜,我腳疼。”她不走了,直接坐在一旁的石塊上,仰著臉看向男人。
“這就累了?”榮夜轉身看向她:“那天不是還想著一個人往這裏跑?”
“……”難怪他帶路走這裏,原來是還記著自己逃跑的事兒,故意折磨自己呢。
沈棄心裏來了氣,那日溫泉強迫的記憶一下子又湧進腦海裏了,她咬著牙不說話。
榮夜被她瞪著,隨手拔了根草玩兒,懶散地問:“現在還要不要我帶著你走?”
“要。”沈棄壓著怨氣說。
“求我。”榮夜把草叼在嘴角,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求你。”沈棄喘著氣,平複胸膛的火氣,順著說道:”我錯了。”
榮夜問:“錯哪了?”
“我不應該不識好歹,在出門的時候,你問我要不要騎著你走,我不該拒絕。”
這蛇妖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著實可惡。
“真心的?”草根輕晃,他笑得浪蕩。
“嗯。”沈棄悶悶地說。
吐掉草根,男人上前倆步,朝少女伸出了手掌。
而沈棄毫不猶豫地把手搭了上去,借著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她說:“走吧。”
下一秒,俊俏的男人變成了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