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賞花宴前夜才得知有人要刺殺靖遠侯獨子,魏五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原因。
她曲起手指,輕輕在桌上敲擊著,腦中迅速將和靖遠侯有關的人與事過了一遍。
靖遠侯為人正直,雖有時過於迂腐,也試過與人因為政見不合發生爭執,但總不至於牽扯到性命關係上來。
魏五掃了一眼人群,在一眾拘謹放不開的賓客中,很容易就發現了謝羲和的位置。
他身形頎長,相貌俊秀,與人交談時不卑不亢,比起他父親,看起來更要討人喜歡些。
這樣的人真的會與人結仇嗎?
但如果說對方的目標並不是謝羲和呢?
魏五笑了笑,她倒是有些期待幕後黑手是誰了。
她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事,既然她出現在這兒,就說明她已有萬全之策。
畢竟她一向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魏五突然起身,把周遭的一幹人嚇得屏住呼吸,同時好奇她打算做什麼。
隻見她不緊不慢,朝外圍走去,走的越近,目標便越清晰。
靖遠侯獨子謝羲和正和兩個友人以茶代酒行飛花令,眉眼間竟是少年風流,也不知好端端地怎麼就招惹了魏五這煞星。
宴上不乏和靖遠侯交好的,他們計算著這回幫了謝羲和,可以從靖遠侯那裏得到多少好處。
隻是他們想岔了,一名中年儒士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想勸魏五放過謝羲和,沒想到他沒看到魏五針對謝羲和,反而客氣地詢問謝羲和能不能加入他們。
別說這說客驚訝,謝羲和本人也是極為詫異。
他看著和父親口中有些出入的魏五,隻愣了片刻,嘴角就揚起溫暖的笑意,“魏大人願意賞麵,我們哪有拒絕的道理呢?”
像謝羲和這樣的人,確實是極受歡迎的,哪怕是聲名狼藉的魏五,也為他風骨所傾。
待魏五席地而坐,與謝羲和他們相談甚歡時,謝羲和的名氣更是提高了不少。
“魏大人和傳聞中,似乎不大一樣。”謝羲和有些遲疑,但還是將心中所想坦然說了出來。
魏五折了一根野草,繞著細長的食指纏了幾圈,笑道,“哦?”
“不知道傳聞中我是怎麼樣的?”
謝羲和身旁的友人悄悄拉了他的衣袖,提醒他不要亂說話。
“有些...凶殘?”謝羲和顯然沒有接收到友人的信號,聽見謝羲和這麼誠實,他的友人忍不住扶額,如果不是深交多年,隻怕立馬就要割袍斷義,劃清界限了。
沒想到魏五聽了不見惱怒,反而大笑起來,一貫清冷的臉上多了幾分顏色,顯得親人了些。
“不錯,那你怎麼不怕我?”魏五身子前傾,靠向謝羲和,說話時氣息似鵝毛輕輕從他肌膚上掃過,謝羲和覺得有些癢,耳根微紅,“我認為魏大人與傳聞說的不大一樣。”
少年說話的時候,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感覺。”
“那希望我不會讓羲和失望。”和魏五離得有些近,謝羲和清晰地聞見一陣冷香,那是他從未聞過的香味,雖然他也有友人喜好熏香,但無論濃淡,他還是頭一次聞到這樣奇異的香味。
謝羲和望向魏五,不小心跌入了一雙盛滿星光的眸子,一時間覺得有些頭昏腦漲。
魏五依然微笑著,其實她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大多時候都是冷著臉,有人說一旦魏五笑了,就要小心些,那意味著她又要算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