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一邊饒有興致,一臉期待的秦鈺,魏五忍不住想,待會讓秦鈺吃多一些就好了。
等到麥芽糖熬好,淩正遠已經是一身大汗淋漓,他長舒一口氣,端來一碗水大口灌了下去。
鍋中的麥芽糖經過長時間的熬製,已經晶瑩透亮,好似沉澱了無數歲月的琥珀。
做糖瓜的材料準備好了,淩正遠也歇了會,讓人搬來一張幹淨的桌子,在上麵撒上糖粉,將熬好的麥芽糖倒在上麵。
淩正遠將手放在冰水中泡了一會兒,然後就抓起熱乎乎的麥芽糖開始拉伸,拉伸的時候還要講究一個快,不然麥芽糖冷卻了,變硬了就沒辦法繼續拉伸了。
雖然淩正遠是習武之人,但赤手空拳拉扯著剛出鍋的麥芽糖,也無法避免手上燙得發紅。
他中間又伸手泡了幾次冰水,利落地將麥芽糖反複拉伸,直到它原本的黃褐色褪去,變成黃白色,才又將它拉成長條狀,掐著段擰下,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糖瓜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麵前。
秦鈺見淩正遠做好了一個糖瓜,伸出手就要去拿,結果被淩正遠拍了下手背,他粗著嗓子道,“你急什麼?還要等它冷卻完了,那才叫一個脆甜香酥。”
看著被放到一旁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糖瓜,別說秦鈺了,連康平都覺得有些嘴饞,尤其是淩正遠趁著糖瓜還有餘溫的時候,撒上了一層白芝麻,瞬間為糖瓜的香味增添了幾個層次。
見做得差不多了,淩正遠將手上還剩的材料讓人接過,他拿起第一個剛做好的糖瓜,將它掰碎了,遞了一塊給魏五,“嚐嚐。”
淩正遠忙活了那麼久,盛情難卻,魏五不好拒絕,隻好伸出如蔥白般纖細的手指接過淩正遠手中的糖瓜片,然後抿入口中,舌頭卷著糖片抵在齒尖,頰側,一股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
另一邊秦鈺他們將剩下的糖瓜分食,高興得像總角的少年。
淩正遠順手把幾個做好的糖瓜一齊供奉在灶王像前,回身問道,“是還不錯吧?”
“還好。”魏五微垂著眼,口中的甜味還未散去,“你們每年都會這樣做嗎?”
淩正遠沒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哪能啊,都是一群糙漢子,能記得這邊的習俗去外頭買些糖瓜放在灶王爺麵前擺上就很不錯了。”
他剛剛才拉完糖瓜,手上還沾著糖粉,這一摸臉,把白色的粉末蹭了上去,讓那張俊臉添了幾分稚氣,與原先那個威猛的大將軍倒是相去甚遠了。
“在軍中這麼多年,這裏更像我的另一個家。”淩正遠感慨地看著周圍,還有那群鬧哄哄的士兵們,“說起來,我剛到蘄州的時候,和盛錦差不多大,甚至比他還小些。”
“你說從軍的,長得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那樣沒氣勢,壓不住人,所以我後麵才蓄了胡子。”淩正遠刮了胡子後,倒多了幾分自戀,“不過今天是個好日子,改變改變。”
“挺好的。”也許就是出身注定了一切,淩正遠出身將軍府,有足夠試錯的機會,才會這樣的熱愛身邊的事物,但有些人光是活著就提心吊膽,哪來那樣多的機會,他們隻能選擇將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包裹得嚴嚴實實,一旦失敗了,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