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3)

姚逢春呆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倒是不能再拖了,可是我們這樣子衝進去,他真的下了殺手又怎麼辦呢!”

簡六娘道:“顧不得這麼多,如果讓這幾個人成為他們的工具,在那天公開我們的情形豈不更糟!”

說完她厲聲道:“白泰官沒,把吊橋放下來,我們進去翊死戰爭!”

白泰官哈哈大笑道:“有本事她就飛過來放下吊橋,豈不開門迎狼!”

簡六娘怒道:“你以為這三丈不到的壕河就攔住我們!”

白泰官的人下了碉樓,根本不作答理!李闌娜道:“這點距離誰都難不住,還怕他們嗎?”

簡六姐卻搖頭道:“不!這必然有陰謀,我們要飛身渡河,在空中難以穩住身形、她們如果有十名弩手,施展急射,我們誰都擋不住,還是由我一個人先過去,斬斷橋索,你們再利用馬匹擋住身子,急衝過來!”

胡子玉道:“簡女俠放心好了,這個方法我們都知道,問題是你單身渡河奪橋,那似乎太危險了!”

簡六娘微微一笑道:“我的外號叫飛天夜叉,這一點還難不到我,大家準備一下,我斬斷橋索後,大家就爭取時向急衝過去!”

她脫下身上的披風,雙足一點,身軀像飛鳥一般的淩空射起,果然不出所料,對麵牆間上立刻出現十幾個人。

各持機弩,颼颼之聲不絕,漫天都是飛蝗般的箭影,簡六娘不愧為飛天夜叉,她手中的披風一抖,分為兩片,就像是飛鳥的兩隻翅膀,一麵維持她的身子不墜,淩空翻騰,一麵擋住了漫空天箭雨;飄然降落對岸!

橋下兩道人影疾出,雙劍齊飛,竟然是江南八俠中曹仁父與張雲如,大約是阻止她放落吊橋的!

簡六娘一聲冷笑,忽地將兩片披風擲出,罩向兩人的頭上,那人倉猝之間,隻有舉劍撩劈。

嘶嘶聲中,劍刃將披風斬成四五片,利用這一瞬間的耽誤,簡六娘的身子已滾了過去,背後雙刀出鞘!

鋒鋒兩聲,吊橋的纜索也斷,高吊的橋身已碎然落下,白泰官忙探身出來,幫忙迎拒,同時叫道:“注意,別放其餘的人過來!”

胡子玉與楊明都鞍裏藏身,隻有一雙腳掛在凳上,身子藏在馬腹之下,軀馬由橋上疾駛過去!”

亂箭更急,射在馬身上,但已擋不住他們,過橋後,兩匹馬雖然中箭倒地,但他們已滾到牆下,騰身上拔!

一刀一鞭同時卷出,掃向那批箭手,砍倒幾個人,箭勢稍遏,那邊的四個人也以同樣的方法衝過了橋!

姚逢春的雙劍逕發,郎秀姑的雙刀勇不可擋,方闌君與李闌娜兩枝劍更是犀利勁銳,白泰官等三人抵擋不住,邊戰邊退,慢慢進了碉樓裏麵,又出來了五六名劍手,總算把他們截住了!

白泰官急得大叫道:“鬆手!先殺了那幾個俘虜!”

牽住麻繩的那名漢子,立刻把手一鬆,橫木下落,眼看著七名男女豪雄都將斷首斧刃之下,忽而人影急起。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形,踩起抓住了半空中的繩尾,使橫木之勢略阻一阻,那女子的身子隨著繩索蕩回,一手抱住了橫木,這時斧刃離七個頸上不過才足許距離,端的是驚險已極!

衝進來的人與迎拒的人雙方都在注意這邊的情況,竟忽地停了手,白泰官見這出手的女子竟是呂四娘!

他不禁怒喝道:“四娘!你這是做什麼?”

呂四娘將手中的吊索慢慢綁在木架支柱上道:“師哥!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對,這幾個人雖然叛離了義軍,但他們並未折節投降虜廷,仍然是反清的誌士!”

白泰它叫道:“他們反清,卻不複明,就是我們的仇人!”

呂四娘道:“不!最多不是我們的同誌,卻不是敵人!”

白泰官惑然道:“四娘!你怎麼也變節了?”

呂四娘肅容道:“絕不會,我祖父死於文字之獄,清庭與我仇深如海,我不會變節的,但我要對付的是真正的敵人!”

白泰官厲聲道:“這是掌門恩師的命令,你敢違抗嗎?”

呂四娘臉現痛苦之色,猶豫不決,白泰官一示眼色,那名原先執持繩索的漢子忽然一劍砍出。

繩索再斷,橫木又落了下來,但屋中又出來兩個老人,同時飛身撲進,人末到,掌風先至!

他們的內家勁力練是驚人,隔山打牛的氣功也具有了十成火候,掌力擊在橫木上,隻聽得兢兢兩聲!

枝粗可一抱的木架支柱應聲而折,倒了下來,堪堪使那七個人解了斷頭之厄,白泰官怔住了。

他認出這二人正是天山二老,不敢像對呂四娘那樣態度蠻橫了,頓了一頓,才恭身行禮道“二位師叔,為何放過了這些叛逆!”

天絕劍叟古華樸臉色微青地道:“問得好,我還想問問你,你什麼要下殺手!”

白泰官道:“弟子乃奉恩師之命,在必要時可以下手!”

古華樸道:“可是你沒有問過我們!”

白泰官怔了一怔道:“弟子在設置刑架時,不是請示過二位師叔嗎?”

茫茫真人謝清風道:“不錯!你隻說作為誘敵之用,並沒有說真的要下手,否則我們絕不會同意,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白泰官道:“弟子怎敢,是掌門師尊有過吩咐!”

謝清風道:“掌門人的召示我們必須聽從,但掌門人的話我們可以隻聽一半,你出身天山門下,該知道本門規矩,除非你請出本門玉牒,才可以自由行事,否則凡事都應該先問長輩”

請示後才準實行!”

白泰官道:“弟子有玉牒!”

二老都哦了一聲,同時問道:“拿出來!”

曹仁父忙輕觸他一下道:“二位老神仙,神尼雖然發出玉牒,但又追回去了!說這兒的事,應該由二位老神仙主理!”

白泰官也會意過來,知道此時取出玉牒,因可達到目的,但會引起二老的反感,那就得不償失了,忙道:“弟子該死,弟子忘記掌門恩師已經將玉牒追回了!”

古華樸冷哼一聲道:“既無玉牒,你為什麼擅自行動!”

白泰官隻得道:“弟子怕一時照顧不及,被來人救走了俘虜……”

謝清風道:“還有我們在,用不到你來著急!”

白泰官道:“是的!因為這時正是二位師叔修真之際,弟子不敢驚動,也沒想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一時情急,尚乞寬恕!”

古華樸哼了一聲道:“等事情過去了,我再追究你這次擅自行動的過失,現在你站過一邊去,聽候命令行動!”

白泰官恭聲應是,退過一邊。

二老朝群俠打量了一眼,然後道:“各位是來救人的?誰負責作主!”

簡六娘推推姚春道:“你出去!”

姚逢春道:“六娘,你是名正言順的負責人……”

簡六娘低聲道:“這兩個老怪物因為神尼主掌門戶,心裏已經很不痛快,還是你出去好,他們不喜歡女人當權!”

姚逢春跨前一步拱手道:“晚輩姚逢春,參見二位前輩!”

古華樸道:“好!姚大俠,你保你的鏢,我們處理門戶中的事互相風馬牛不相幹,你憑什麼來插手呢!”

姚逢春笑笑道:“二位前輩也不是日月同盟中人,為何要插手此事呢,太行山的人沒有一個是天下門下的呀!”

古華樸道:“我們是受了掌門人所召,更不能不來,第一、太行諸友是拙荊的夥伴,第二、太行義師及敝局李總鏢……”

姚逢春道:“李總鏢頭不在京師,晚輩隻好代他負責了!”

謝清風冷笑道:“你負得了責嗎?”

姚逢春豪邁地一笑道:“但為道義,碎身在所不惜,這是武林間應有的義氣!”

古華樸道:“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們都是武林中人,最敬佩你這種有義氣的漢子,因為當今世風日下,講道義的人越來越少了!”

說著看了白泰官與曹仁父等人一眼,他們都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古華樸又沉重地一歎道:“天山本是武林宗派,但為敝掌門人兼主日月同盟,同許多行事未能恪守武林規矩,那實在是很遺憾的事!”

白泰官連忙道:“師叔!恩師她老人家也有苦衷!”

古華樸一歎道:“我知道,她雖是武林人,卻不是江湖出身,不懂得義之可貴,造成江南八俠背離是最大的錯失,尤其是甘鳳池與周濤二人,他們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交遊又廣,失去了這兩個人,等於失去了十軍義師……”

姚逢春拱手道:“前輩明鑒,其實日月同盟更大一個錯誤是跟李老弟作對,李老弟根本不是他們的敵人……”

古華樸道:“這些我們都明白,但敝掌冂人也有她的想法,我們不必去推究了。還是就目前的事來說吧,你們準備如何救人?”

姚逢春道:“請前輩開恩,把他們的繩索解開!”

謝清風道:“可以!四娘肥他們的繩索解開!”

呂四娘應聲上前,-一劈開木枷,割斷繩索,然後又拍開他們被製的穴道,牛化大叫一聲,就想跳起來!

可是他隻跳起尺來高,又跌倒了下來大吼道:“你們好卑鄙,居然發掉了咱家的武功!”

謝清風微笑道:“牛英雄,你們隻是服下了散功丸,那是天山秘製的藥,用來懲治門中不屑之徒,追回本門武功的!”

牛化大叫道:“咱家又不是你們天山門下的弟子!”

謝清風道:“不錯,所以隻給他們服下了一半的劑量,隻要再取下解藥,立刻就可以恢複的,本門弟子如犯了罪,可沒有這麼便宜,追回了武功,就永無恢複之日”

牛化大叫道:“那就把解藥拿來!”

古華樸笑道:“等一下,沒這麼容易,你們的朋友來救你們,既然要照武林規矩行事,就有個交代!”

姚逢春道:“前輩要我們如何交代?”

古華林大笑道:“那還用問嗎?自然是手底下見真章,你們共來了七位,我們就是兩個人應付。一個人上也行,一起上也行,勝得我們,老朽交出解藥,讓你們把人帶走,老朽負責門下的弟子絕不會再事留難!”

姚逢春道:“假如我們輸了呢?”

古華樸笑道:“那隻好委屈各位也留下,等李韶庭來救你們了,老朽等此次來京,目的是想會會這一位聞名天下的大劍俠!”

這是個很公平的辦法,以人數而言,姚逢春這邊還多出三倍,可是姚逢春明白,真動起手來,絕難討得了好去!

楊明低聲道:“怎麼玉貞仙子與那位國師還不現身,憑我們這兒的人,一起上也抵不了事,隻有全賠了進去!”

李闌娜道:“我相信他們一定來了,隻是還不想現身,藏在暗處,想看看虛實,讓我們先摸摸這兩個老兒的底子!”

姚逢春道:“隻有這麼想了,就算他們不來,我們也得挺出去,闌娜弟妹與闌君弟妹合手對一個,我與六娘聯手對一個!”

郎秀姑不以為然地道:“我呢!難道沒有我的份兒了?”

姚逢春道:“如果後援不至,你上去也沒有用,到時候盡管把我們留下,你回到鏢局去,盡速通知李老弟……”

郎秀姑道:“那不行,藥師父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去打擾的!”

郎秀姑道:“為什麼不要我參加戰鬥呢?”

姚逢春道:“因為對方是有名的劍手,你使慣了刀,不對路,你參戰跟別人無法配合,而且隻有你可以不受留難!”

郎秀姑道:“為什麼?我比別人特別嗎?”

姚逢春道:“不錯!李老弟四門家室中,隻有你是正統江湖出身,天山二老不會對你怎麼樣,日月同盟也不想留下你!”

李闌娜道:“秀姐!你別爭了,我們誰都不是怕死的人,姚大哥要你留下來,自然有他的道理!闌君,我們先去去吧!”

她拉著方闌君,仗劍跳出道:“我們向前輩請教!”

古華樸道:“二位是一起賜教嗎?要我們那一個?”

李闌娜道:“隨便那一位,愚姐妹自承淺薄,聯手求教,想必前輩不會認為倚多為勝吧,我們的確沒有單戰的能力!”

古華樸笑道:“好說!好說!二位夫人技出名家,夫婿又是天下第一條好漢,聯袂賜教,幸何如之,老朽候教!”

道裝的茫茫真人謝清風道:“師兄!讓小弟來吧!”

古華樸道:“你我還不是一樣?”

謝清風一笑道:“不一樣,下一場是賽奉先姚大使伉儷聯手,力猛身靈,恐怕小弟難以兼顧,還是師兄穩健!”

古華樸笑笑道:“你以為兩位夫人就好對付了!”

謝清風笑道:“小弟沒這麼說,天山八藝以劍事為最,小弟最攻劍事,不若師兄兼通各技,所以對使劍的對手,小弟較有把握!”

古華撲笑了一笑,不再堅持,謝清風拔出肩間長劍,朝二女彎腰稽首獻劍,倒是十分客氣,全無前輩架子!

李闌娜與方闌君也客氣地恭身致禮,三個人立刻就開始搭上手交戰了,謝清風一開始完全采取守勢!

他大概是想從二女的招式中了解一下劍路,以便日後對李韶庭時有較多的認識,所以不采取主動!

可是他應付了三十多合之後,神情頗為困惑,這兩個女子配合雖佳,劍勢卻不是一路的!

方闌君的招式以家傳的為主,間以方玉真的傳授,倒是與他已知的李韶庭的路子相近,但又不是那麼回事!

因為他以前聽說李紹庭的劍勢極穩,變化精微,而方闌君的劍式則攻勢淩厲辛辣,專從險中取勝,這就與傳聞不符,他那裏知道李韶庭的修為日深,已至返樸歸真的境界,跟方闌君的劍法同源而異路呢!”

而李闌娜的劍術更是難以揣摸,她藝出宮庭,不是一個老師教的,她早時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格格,授藝的都是名家,而且為數頗眾,李闌娜的天賦又高,得百家之長而融會自成一家!

再加上近一兩年來幾度厲險拚命,琢磨得通精,更得武林雙奇不時地交招,夫婿李韶庭的指點,進境更大。

她的劍術精處不如李韶庭而變化過之,在李氏三個會武的媳婦中,是武功最高的一個,配合上方闌君,更為難纏了。

所以四十招前,謝清風是探路不出手,四十招後,則是主動操之在人,無法出手,逼得采取守勢了!

古華樸看得微微皺眉對身旁的白泰官與呂四娘道:“你們以前的傳聞不正確,這兩個女子的劍術,比你所說的要厲害得多,造詣都在你們之上!”

呂四娘沒作聲,白泰官卻道:“弟子上次跟她們交手時,確是技藝平平!不足為慮!”

古華樸冷冷地道:“那是最近才進步的了,這麼短的時間內會這麼快?”

呂四娘這才道:”她們的確是最近進步的,她們的根底都很好,以前是缺乏經驗,經過幾次狠戰後,進步是很可觀的!”

古華樸冷笑道:“人家都在技藝上求進,隻有你們,整天都在設陷害人上挖空心思,不求進取,忘了練武人的根本了!”

白素官苦笑道:“師叔所責極是,但弟子們身負重任,抽不開身!”

古華樸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但你別忘了你是天山門下,日月同盟中有的是智囊謀士,用不著你去湊一腳,舍本而求末,白白糖塌了大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