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後的第二日蕭子楊興致勃勃的把蕭榆叫到了他的住處,開始盡起師傅這個光鮮高尚的責任。
太虛門中大殿廣場皆是氣勢恢弘威嚴華麗,而到了居住的地方風格卻又一變,就如蕭子楊所居庭院,雖然放在在世俗中也已算頗有規模但和太虛門大殿一類比起就似螞蟻比象了,院中一樹垂柳,幾片花圃,古井悠悠,擺設著石桌石凳,房屋烏瓦低簷以木質為主,一改那瑰麗壯闊帶上了幾分清新靈動、安適隨和,雖然那柳是千年鳳靈柳,那花是七虹紫杉花,那井為法力攝來的靈泉,那搭屋木是經曆九雷的霞桐,便連瓦也為萬丈深海下的玉墨岩,都是拿出一樣能攪得些小門小派頭破血流的奇珍異寶,可這並不妨礙太虛門這些用於居住的院落擔起契合自然返璞歸真的評價。
蕭榆走進蕭子楊的房內恭敬的道了聲“師傅”,在自己的位置端正坐好準備聆聽那想象中高深莫測的仙道玄法,不料蕭子楊不知從何處拿出了張經緯縱橫的棋盤擺在兩人之間的書桌上,而後折扇輕揮分別裝滿了黑白棋子的玉缽已分置兩端。
“今日為師教你下棋……”蕭子楊搖擺著折扇怡然自得的笑道。
“啊?……”顯然這與蕭榆所想相去甚遠不由得他不傻眼。
蕭子楊當然知道蕭榆想的是什麼,淡淡道:“修煉法門這類東西為師沒什麼興趣,往後下午由長卿代為師輔導於你。”
所謂長卿,蕭榆是認識的,便是在他之前蕭子楊唯一的徒弟,亦是太虛十大真傳排在第六的周長卿。
如此蕭榆往後的課業就這麼安排下來,上午由蕭子楊教導其……蕭子楊喜歡的感興趣的東西,下午則有周長卿指導修煉之道。
在經天緯地黑白交錯的棋盤之中費神了一個早上,蕭榆頗為暈頭轉向,匆匆用過午飯後,趕向周長卿的住處出發。別看師徒三人都是碧水一脈,實際上住得也是極遠,隻因太虛山上廣闊似無邊,碧水一脈占了八分之一的地方卻又人煙極少,自然住得隨意不會像別脈那般相鄰。
待七柺八折行走了半個多時辰,周長卿的住處終於似柳暗花明般躍於眼前,此時周長卿已在門外等候許久了。
“見過周師兄。”雖然氣喘籲籲但蕭榆卻不忘禮數,拱手作揖。
“小師弟與師兄我不必多禮,請進請進。”周長卿不愧是蕭子楊多年的徒弟,穿衣打扮,言行舉止都與蕭子楊有著那麼幾分相像,俱都似世俗中偏偏才子的摸樣。他把蕭榆引入廳內,倒上茶水,讓蕭榆休息了片刻方才進入正題。
“師弟昨日你領取用品時應該拿到了一本門規吧,你看過沒有。”
蕭榆慚愧道:“還沒來得及……”
周長卿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不必在意,我太虛門乃聖地仙教,本就沒有什麼繁瑣的規矩,總之別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行,那些門規也就是寫寫嚇唬新弟子的罷了。”他端起茶杯吹開熱氣微微一閩,而後接著道:“你所要修煉的道法《未來化虛道》已然印入你的識海中,現在我先引導你如何觀看學習。”
蕭榆盤腿端坐,按著周長卿的吩咐閉眼平息,拋去雜念。周長卿端來香爐在一旁點起了支培元凝神香,片刻紫色的煙霧緩緩彌漫,繚繞在蕭榆周圍。蕭榆隻覺身體漸輕漸飄,而後似慢慢融化,不久便再感知不到身體的存在。
周長卿看著已經入定的蕭榆暗自點頭,雖然有培元凝神香的幫助,但能如此迅速的入定可見其天資非凡。
“化神與天地,順應其氣息,你且跟著我……呼……吸……呼……吸……”周長卿的聲音流水般滲入蕭榆的神識之中,雖然已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但蕭榆卻感知到自己正以另一種方式進行著呼吸,於是跟隨著周長卿的頻率,一呼一吸間天地似乎已化為一體。
慢慢地……慢慢地……除了呼吸蕭榆又恢複了視覺——超脫於肉體的視覺。雖然看到的東西還很模糊,但那一點微弱的光明正愈發壯大,周長卿的聲音已經隱去,蕭榆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似香甜的夢中,那麼清爽安適,他那模糊的視覺隨著混沌中米粒般光亮的不斷壯大而變得逐漸清晰。
轉眼一個時辰悄然流逝,香爐裏已燃盡了第三支培元凝神香。若是讓外邊的小門小派散仙遊道知曉,定會忍不住破口大罵,進而淚流滿麵,隻因培元凝神香是以諸多珍貴靈藥煉製而成,除了太虛門如此家大業大,對旁的修道者來說實乃稀世珍寶一流,周長卿以這培元凝神香來輔助蕭榆入門定神,無異於世俗裏拿珍珠寶石來讓小孩子練習打彈弓一般,萬萬不隻是奢侈二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