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位素未謀麵的生父,田愛國的感情十分複雜。
因為他,他的成分變成了最差的,外麵人都管他叫資本家的狗崽子,從小受盡了歧視。
可也是因為他,他才能戴這麼昂貴的手表,這塊表在人前給他賺足了麵子。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古代的落難王子,手裏拿著繼承人的信物,然後有朝一日得以正名,從此青雲直上。
田愛國幻想著自己是落難王子,又反複盤算著今晚的計劃,突然覺得自己無論怎麼做都理所當然。
一個落難王子要突破困境,總要有所犧牲,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是老天爺對他的考驗。
又躺了大概二十多分鍾,看看時間已經是夜裏一點,田愛國覺得這個時間剛剛好。
他起身喊了幾聲容慧文,容慧文沒反應,她呼吸均勻,看起來睡得很踏實。
田愛國快速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容慧文睜開眼,聽著他出了門,腳步遠了,自己也穿好衣服下了床。
小福寶的原神早就跟著田愛國出去了。
容慧文剛出了屋門,就聽見盧秀芝的聲音:“小五,半夜天兒多冷啊,你怎麼出來了?”
容慧文嚇了一跳,話說得結結巴巴:“媽,我,我——”
盧秀芝看看外院方向,歎了口氣,道:“你跟媽過來,媽有話問你。”
容慧文跟著盧秀芝進了隔壁屋子,心裏七上八下的。
盧秀芝點亮油燈,讓容慧文埋進自己被窩裏,這才問道:“小五,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媽?”
容慧文忽地抬頭:“媽,我,我沒有!”
盧秀芝給她掖了掖被子:“傻孩子,你是媽的閨女,你有啥心思是媽看不懂的。對田愛國,你可是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媽——”
容慧文眼裏迅速充滿了眼淚。
她要怎麼說?說自己死活要嫁的男人會害死自己一家子?
她沒臉說!
盧秀芝看著閨女這副模樣,更加確定了心裏的想法。
“小五,你告訴媽,你是不是也聽見咱福寶說話了?”
“媽——”
容慧文一驚,隨即又是一喜。
“媽,您,您也聽見了?”
盧秀芝點點頭:“不僅我,你個哥們還有你大嫂,他們也都聽見了。”
“媽,我,我對不起你們,我,我不敢說,我也沒臉說,嗚嗚嗚嗚!”
容慧文撲進盧秀芝懷裏嗚嗚大哭。
“傻孩子,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不敢說的?再說了,你哥哥們,你嫂子,他們也不怪你!”
盧秀芝拍著容慧文的背輕聲安慰。
“媽,是我,都,都是因為我,是我引狼入室——”
容慧文哭得泣不成聲。
“小五,我可憐的小五,都是那個田愛國騙了你!”
想起小福寶的話,想起他們看到的那些信,盧秀芝對閨女隻有心疼。
“媽,所以,你們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守夜泵的不是大哥?”
容慧文突然想通了這幾天的事,擦了擦眼淚問道。
盧秀芝點點頭:“你放心,都安排好了。
還有,前幾天何家村正好有個水泵被偷了,所以最近村子裏夜裏澆水都派了專門的人巡邏,連村裏的獵槍都拿上了。”
容慧文心裏一動,她三哥在村裏可是槍法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