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哪來的虛榮感(2 / 2)

蕭蘆荻大驚,推開眾人,跑到階留痕座前,在眾人還以為又要大幹一場的期待眼神中,跪在階留痕的麵前,說道:“老師,請收下我這個學生。”

階留痕閉著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麼?”

這時蘇果薇又急又氣,說道:“老師,蕭哥哥可是和你打成平手,我們都看到了。”

階留痕哼了一聲,說道:“若非吸納了我的元力,靠他,休想傷我半毫!”

蕭蘆荻完全聽不懂,他說道:“老師,當時我被您打暈,並不知道後麵的情況。如果老師認為學生有什麼莫名的潛力,請教我,如果真認為學生知識個不可教的廢材,學生...學生....”說罷,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階留痕搖頭歎氣著,說道:“你在他們中,是最強的,同時也是最弱的。如果想跟著我,我怕你受不了以後的訓練。”

蕭蘆荻邊磕頭邊說道:“學生不怕,隻肯當您的學生。”

階留痕點點頭,說道:“起來吧,雖然你拜了師,還沒有給拜師禮,不算數的。”

蕭蘆荻摸摸腦門,拜師禮?可是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啊。他看了看其他的學生,他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回頭用疑問的眼神詢問著。

階留痕眼睛盯著餐桌最中間的魚翅,口微張著,不發一語。蕭蘆荻會意,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一根魚翅,階留痕眼睛開花,笑道:“算你通過了,嗬嗬,果然比葉晦香有眼力。”

其他的學生明白過來,都朝階留痕鄙夷地看過了,舌頭吐了一片。

餐飯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被吃得一片狼藉,月上柳梢,時間不早了,階留痕招招手,大家全散了。

他們的寢宮共有一大間一小間,大間是為男生準備,裏麵兩排木床,每排八個,每個床的上空,都懸著一個衣櫃,床頭旁邊,擺著紅木桌椅,床上鋪著藍色褥子,床頭疊著整齊的藍色被子,房子中間,兩排蠟燭,共十六支,特意為沒人準備一支。

蕭蘆荻的床位是靠著門邊的,折騰了一天,早已經累了,但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移過來一根蠟燭,蘸著毛筆,在鋪展的紙上寫著:“尚未啟蒙先離家,歸期無望思天涯。小台筆硯應凝冰,爐邊繡紅勞牽掛。”看了幾遍,支頤想著,自己曾經在窗前小台上描繪的家中草木,如今筆硯凝冰,無人再畫,母親刺繡的膝蓋旁,也少了一位陪伴者,兩處相思,幾多閑愁,就任門縫中的寒風吹著。

奪文武一把奪過蕭蘆荻的稿紙,大聲念著,然後哈哈大笑,一把撕碎。眾人也都把蕭蘆荻的詩當成笑柄,一起嘲弄。

奪文武湊到蕭蘆荻的鼻子邊,說道:“身為同窗,我奉勸你,不要整文的,否則你會栽在裏麵,連命都難保!”

蕭蘆荻愣了下神,問道:“為什麼?”

奪文武躺著蕭蘆荻的床上,說道:“你知道青龍國為何用竹簡書寫,而不用紙嗎?”

蕭蘆荻回答道:“紙容易被毀,保存的時間也不長,一般重要的文件,都由竹簡刻成,這也是《天典》、《地經》能夠保留上千年的原因。”

奪文武點點頭,說道:“另一個原因就是,憑武力生存的青龍國不需要太多的文章。曾經,文辭一度在青龍國泛濫,導致很多元力高強的人,被文辭感染,從而沉溺其中,搜腸刮肚,寄情山水,放棄武學,使得青龍國整體變得弱不禁風,屢屢受到別國的欺淩。於是,龍皇頒布命令,焚燒一切詩詞歌賦,禁止吟詩作對,選拔百官,隻看元術。”

渺千古說道:“我聽說,當初有個叫奪秀才的,文才最好,每吟一句,皇州城街頭小巷必然轟動,好像記得有人說過一句話:‘為奪秀才一個字,散盡千金不可惜’。可惜的是,他也是第一個被斬的文人。”

奪文武攥緊拳頭,說道:“不錯,這就是我先輩的悲劇。我討厭詩,討厭文縐縐的樣子,所以,在我麵前,千萬不要寫詩,我見一首,撕一首。”

潛之用插嘴道:“這一禁令早已廢除,卻給國人的震懾挺大的。這隻是告誡我們,文與武,一個純粹是精神上的享受,同幻術無異,一個卻是生存上的考驗,強者才能打敗弱者,強國才能立足。文學這種東西,等天下太平了,再研究吧。”

蕭蘆荻看著碎了一地的紙,自言自語道:“這就是青龍國曆史一片空白的原因。我父親窮其一生,想要彙編一部青龍國的史書,總是找不到可靠的信息,還受到朝野的無情嘲笑。他把我送到這兒,是要放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