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十點之後,圖書館裏基本上沒什麼人了。但何雲潔還在圖書館的學生區專心地看著魔法書,她上學期的魔法理論課成績不及格,開學後一個星期內要補考,如果補考還不及格的話,她就得留級重修了。
圖書館的小管家竹風此刻正在看白天傑瑞送過來的《蒼崎大陸魔法史》,借著幽藍的魔法燈,他翻到暗黑魔法篇,看見當中有幾頁因翻閱得太過頻繁而起了皺褶。竹風一字一字地讀起來,他越讀越不對勁,發現這幾頁的內容與魔法史有關的並不多,卻提及了不少暗黑魔法的殘缺咒語。他將這幾頁與前後幾頁作了比較,發現這幾頁與前後也無法銜接上。竹風覺得蹊蹺。
“咕呼咕呼——”牆上的擺鍾裏蹦出了一隻貓頭鷹木偶,叫了十一聲。這是閉館的時間到了。
“何雲潔,時間到了”竹風站在何雲潔的身後,一襲白衣。他知道學院裏每一個人的名字。
何雲潔卻不回答,雙手抱著書,使勁地低著頭。
“你會及格的。”竹風安慰她說,“閉館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何雲潔還沒動靜,像是睡著了一般。竹風拍拍她的肩膀,她就細聲地哭起來。竹風心中的柔軟處被觸動了,他想起了五年前樹洞裏和小憐相處的時日,臉上漾開了些許笑意,他坐了下來,道:“不要哭了,有什麼話就和我說罷,我會幫你的。”
何雲潔停止了哭泣,她抬起頭,向竹風道:“救我,救我……”
竹風莫名其妙,感到一絲怪異,從一開始何雲潔都是背對著他的,他說:“把頭轉向我,告訴我怎麼了?”
他們坐在窗邊,窗外是漆黑的,是無聲的,氣氛安靜得令人發慌。忽然,竹風眼前閃過一絲血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襲上心頭。血眼,是血眼!他驚慌地扭過頭去看身後,正好與一個血紅的事物對上了,那事物不是血眼又是什麼?這五年來,血眼從未離開過竹風。
竹風抓起何雲潔的手,甩開兩腿就向大門跑去,直到跑出了圖書館大門數十米,他們奔進了夜的黑暗當中。竹風聽著身後何雲潔的喘息聲,停了下來,正待要說聲對不起,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可那不是何雲潔的聲音。
“竹風,你怎麼了?”
竹風定睛一看,原來自己牽著的人,不是何雲潔,而是水係魔導師水淨心。
他仔細回想起來,原來在自己的提醒下何雲潔早就走了。何雲潔走後,他對何雲潔看的那本《魔法宗旨》發生了興趣,便坐下來看下了去。看著看著就困了,然後便是此時的情景。敢情是自己做了個夢。
又是一個夢,血眼從未從他的身邊消失過。
“水老師,我……做了惡夢了,實在對不起!”竹風鬆開了自己緊抓著的手。
竹風剛才抓著水淨心的力度著實不小,水淨心隻覺得手十分地疼痛,但她分明感受到了竹風心中的恐懼,那種純淨得不能再純淨的恐懼。
“走,陪老師找幾本書。順便講講是什麼樣的惡夢,令我們冷酷的竹風都恐懼成這樣呢。”水淨心笑著說,她牽起竹風的手,朝著黑夜裏唯一的光亮——圖書館走去。
竹風感受著水淨心纖手的柔軟和溫暖,聞著她在空氣中留下的淡淡香味,似梅花、似青杏。心中的恐懼也漸漸散開,他想到,也許自己可以跟她學習水係魔法。暗黑魔法的修習讓他壓力巨大。
“血眼,五年前的血眼。總是在糾纏著我。”竹風道。
兩人回到了圖書館內,幽藍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有著幾分唯美的味道。水淨心陷入了沉思,“血眼?已經毀滅了五年了,有時候我也會在夢中看見血眼。隻是不會十分恐懼罷了。”
“不,你不知道!它有多可怕,它好像是纏在我身上的一縷冤魂……”
“怎樣可怕?”水淨心一邊從教室區的書架上拿出一本書,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