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時歎了一口氣:“你對自己的定位還真準確,也對建遠看得非常透徹。別說是你,就是我,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商業夥伴,甚至連範錚,他也沒有當成真正的朋友。在我看來,他根本就沒有朋友。他表麵光鮮,頗有紳士風度,其實骨子裏還是一個高傲而自負的人,認為別人都不如他聰明,都可以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夏想吃了一驚。
他第一反應是嚴小時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以他的理解,嚴小時和高建遠就算不是關係特別密切,至少也是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怎麼突然之間,她就對他橫加指責?難道嚴小時是高建遠特意派來打探他的口風?所以嚴小時才有如此一說?
轉念一想又不對,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夏想了解到嚴小時還算一個聰明的女子,不過因為年齡的原因,她的聰明不足以讓她有如此深沉的心機,讓她可以充當高建遠的奸細,而且她剛才說話的神情,也不象有假。夏想自認識人無數,他從嚴小時的神情和眼神可以斷定,她沒有說謊。
難道說,嚴小時和高建遠之間,也發生了矛盾?
“建遠可是你的合作夥伴,這樣說他,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夏想還是不放心,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無所謂,反正已經不再是合作夥伴了。”嚴小時的神情有點無奈,又有點悲傷,“範錚去了京城,領先房產我一個人也撐不起來,正準備找高建遠商議一下對策,卻發現領先房產帳麵上所有的錢都被轉移到了國外的一個帳戶上,還包括一些客戶的預付款,未結的工程款,等等款項,也就是說,現在的領先房產已經是一個空殼了,別說翻身,連工人的工資就發不出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嚴小時一臉哀傷,雙眼噙滿淚水,直直地看著夏想。
嚴小時是法人代表,如果領先房產破產,必須要由她出麵應付一係列的查賬、審核,如果還有範錚和高建遠作為後台給她應付,這些問題就都不成問題。但眼下,範錚逃到了京城,高建遠及時轉移了資產,顯然是打算出走國外,做好了隨意出逃的準備。
兩個男人沒有一個有擔待,把一個爛攤子扔給嚴小時,而她又並非燕市人,除了直接找範睿恒之外,她和高成鬆又說不上話。而且現在估計範睿恒也不願意插手領先房產的事情,畢竟領先房產是高建遠的手筆,現在高建遠撒手不管,範錚又不在燕市,他何必再做無用功?
範睿恒是聰明人,也能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說不定還正要努力和高成鬆劃清界限,怎麼可能還要把手伸出來,讓別人看見?估計領先房產的命運已經注定是無人過問的下場。
想想嚴小時也真夠可憐,本來挺風光的領先房產老總的身份,現在竟然成了燙手山芋,而且還債務纏身,麻煩事一大堆,如果不能順利解決債務問題和成功申請破產,嚴小時將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許多人追債的對象。
嚴小時雖然幫助高建遠和範錚,也有助紂為虐的嫌疑,但她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沒有太多心機和社會經驗,盡管也算是體製內的既得利益者,不過嚴格說起來,她也沒有從中得到多少好處。夏想對她是既可惜又覺得可憐。
心中就更痛恨高建遠此人,是真正的人麵獸心,不但翻臉不認人,還一點男人氣概也沒有,居然扔下領先房產的攤子不管,自己隻想著拿錢走人,真不是個東西。
高建遠想跑?沒那麼容易,得想辦法留下他,不能讓他在給國家和人民造成十幾億的損失之後,還能卷款逃走,就太便宜他了。
要怎麼留住高建遠呢?夏想冷靜一想,心中有了主意……
對高建遠來說,高家倒台的威脅顯然還沒有那麼迫切,估計就連高成鬆也不會意識到,他會有被查處的一天。或許在他的心目中,他存有幻想,認為就算動了他的人,也不會傷筋動骨,他還是他,沒有人能拿他怎樣,畢竟他是一省的大員,幾十年來,還沒有聽說過有省委書記在台上被突然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