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當然知道利害關係,但他不是被嚇大的,也從來沒有在打壓麵前退縮過,就等眾人的掌聲一落,才說:“同誌們的態度很積極,工作很熱情,讓我很受鼓舞,但有一點可能大家沒有弄明白,眼見大京城經濟圈就要提上日程了,作為離京城最近的郎市,又是如何對自身進行定位?難道說,政治上疏遠省委,經濟上附庸京城,就甘願淪落成三流城市了?”
此話一出,古向國頓時臉色大變,夏想,太咄咄逼人了!
夏想並非是故意和古向國作對,古向國是市政府一把手,在政府班子裏擁有絕對的權威。但他身為常務副市長,也有極大的發言權。古向國不但沒有給予他足夠的尊重,還明顯有架空他的意思,而且還聯合塗筠以及幾名副市長,讓他在政府班子之中,連一個正常發言的次序都被剝奪了,做得有點過頭了。
古向國和哦呢陳之間是密切合作的關係,已經毋庸置疑了,塗筠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夏想從李財源的身上,多少也推斷出了一點。楊彬是一根關鍵的線,也是一個突破口,他正在尋找最合適的機會點燃。但在暗中布局的同時,在市政府之中應有的地位,也必須爭取。
否則,他在政府班子沒有權威,說話沒人聽,想要開展工作也沒有可能。
背底裏的較量要取勝,明麵上的爭鬥,也要寸步不讓。政治上的發言權是基礎,沒有常務副市長的權力帶來的巨大光環,他想在郎市站穩腳根,想為老百姓做實事,想獲得背後人物的認可,隻能是天方夜譚。
既然古向國處處都想壓得他抬不起頭來,他是副職,也要頑強地抬起頭,和古向國據理力爭。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對方抬出農業部,許之以利,夏想就舉起大京城經濟圈的大旗,誘之以利。
古向國很威嚴地掃了夏想一眼:“夏想同誌,郎市的定位,自然有市委市政府集體討論決定,你不要信口開河,說話時,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很嚴厲的口氣,就是要當眾嗬斥夏想。
古向國話一說完,五名副市長中,以邵丁為首,至少三人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在等著看夏想出醜。
夏想一點也不生氣,臉上居然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古市長,郎市的定位確實是要市委市政府討論決定,但不要忘了,大京城經濟圈是省政府和京城簽定的協議,在省政府的規劃之中,郎市的定位,必須不能脫離省政府的大方向!”
夏想的反擊相當有力,等於明白無誤地告訴古向國,不要以為郎市天高皇帝遠,可以一切由市委市政府說了算,大京城經濟圈是燕省和京城之間的對等合作,郎市作為一個普通的地級市,對不起,沒有資格和京城討價還價。
而且大京城經濟圈涉及到13個以上的市縣,每個市縣的定位,省政府有一盤大棋要下,郎市隻是其中之一的一枚棋子,不是主帥。
古向國臉色變幻,被夏想反駁得無話可說。省委省政府有全局的統籌安排,郎市能不服從省委省政府的決定?開玩笑,小事上可以適當向京城靠攏,大事上麵,還得省委說了算,郎市還不是京城的郎市。
古向國也清楚夏想從燕市直接空降過來,必然身負使命。省委對郎市的不信任和不滿由來已久,但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對郎市動大手術,也是因為郎市的環境太複雜了,不但政治上有京城的勢力紮根,還是哦呢陳暗中令人恐怖的影響力,外部手術不能根治,堡壘隻能從內部攻破。
夏想,就是排頭兵。
所以古向國才竭力壓製夏想,卻不想夏想年輕歸年輕,行事手法老辣而且讓人防不勝防,真是一個棘手的角色。
“照你說,省裏想怎麼定位郎市的角色?”古向國強壓怒氣,想給夏想出一個難題,“你在燕市呆得最久,和省裏關係密切,了解省領導的思路,先給我們指指方向,也好讓我們有心理準備。”
“嗬嗬。”邵丁附和著笑出聲,“就是,夏市長給我們上上課。”語氣之中,不無嘲諷之意。
夏想麵對古向國對市政府強大的掌控力,卻依然一臉坦然,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省領導的思路也好猜到一個大概,隻要將環京城經濟圈13個市縣的各自優勢列舉之後,不難得出結論。憑借郎市的地理優勢,郎市的定位大概在以下幾個方向,第一,菜籃子和農業觀光,第二養老、度假、休閑,第三,接收京城許多低附加值的工廠,成為京城的配套城市,或者說是京城的衛星城,等等,以服務和休閑為主,建造一座立足燕省,麵向京津的新型郎市。”
古向國一臉沉思,低頭不語。邵丁一臉驚訝,說不出話來。其他幾名副市長都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對剛才夏想所說的思路,交流了一下看法,都對夏想提出的郎市的定位,表示認同並且大加讚賞。
定位準確、清晰,符合郎市的現狀和長遠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