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向國還真是樹大根深,難以扳倒,夏想揉了揉額頭,拿起了電話,拔出了一個號碼。
“吳部長,您好。”
身為政治局委員、中宣部部長的吳才洋,如果有一個副廳級幹部能直接和他通話,那個人無疑就是夏想,國內再無第二個副廳級官員能有如此待遇。
對於夏想的主動來電,吳才洋十分驚訝,這也是夏想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
“什麼事?”吳才洋的聲音還和以前一樣淡漠,疏遠而沒有人情味。
夏想也沒有指望吳才洋對他印象改觀,他隻是想打聽一下口風而已,就說:“最近新聞媒體對郎市的關注熱情過度了,我想問問吳部長的意見,對一些關於郎市的正麵和反麵的宣傳,是什麼看法……”
輿論是導向,也是風向,更是各個勢力的各自表述,吳才洋執掌中宣部,肯定對中央高層每個人的政治傾向心知肚明,否則他也不可能坐得穩中宣部的位子。
黨的喉舌,絕對是至關重要的部門。
吳才洋聽出了夏想的意思,忽然笑了:“算盤都打到我的身上了,膽子不小。”停頓了大概幾秒鍾,又說,“我聽言弘說了,他在省委遇到了阻力,不過他已經決定上報中紀委了。”
和吳才洋的通話時間很短,也是,兩個男人之間有隔閡,有仇視,共同語言不多,夏想已經很滿意了,至少吳才洋對他的做法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就證明了一點,吳家在此事上持中立立場,甚至可以說,是稍微偏向他的立場。
也該有消息了,夏想看著窗外繁茂到了極致的樹木,秋天都到了,是該落下帷幕的時候了。
一周後,風聲大起。
從省裏傳來消息,郎市市長古向國涉嫌貪汙受賄以及和冷質方製造冤假錯案,正在接受省紀委的調查!消息傳出的第二天,古向國就向市委請了病假,從公眾視線之中消失了。
古市長要落馬了?
人們議論紛紛,四處打聽內情,但無一例外打聽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因為所有人都對古向國的事情諱莫如深,甚至連古向國請假是被省紀委控製起來,還是他去了別的地方,都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
緊接著省紀委又聯合省高院宣布,經查明,冷質方貪汙受賄金額高達4000多萬元,除了沒收其非法所得之外,還將追究所有行賄者的責任。
一直沒有對外公布的冷質方一案,也終於擺到了明麵上,充分表明了燕省省委、省紀委反腐倡廉的決心。
夏想在聽到以上兩條消息之後,總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他心中還是隱隱有擔心,因為他清楚古向國確實沒有被省紀委控製,而是去了京城。
根據各方麵的跡象來看,恐怕古向國還真有可能逃過一劫。夏想怎能甘心讓古向國繼續逍遙法外,但也明白國內的政治氣候複雜多變,上麵的壓力隨時會讓不少人改變立場,幸好經過上次的媒體宣傳之後,艾成文已經無路可退了,隻有和他背水一戰一條路可走。
第二天,又從省裏傳來消息,說是古向國已經被雙規了,正在交待問題,據說古市長貪汙1個多億,涉案人員高達數十人,古向國有可能會被判處死刑!
消息傳來,郎市市委頓時震驚。
所有人都紛紛打聽消息的真假,但所有人都又諱莫如深,隻要一提“古向國”三個字,都紛紛搖頭,拒絕回答。艾成文和夏想更是三緘其口,從不發表任何看法。
晚上,夏想下班後,剛邁出市委大院的大門,就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如果是一般的不認識的來電,他一般不會接聽,但來電是京城的號碼,而且區段很特殊,他就心中一動,果斷地接聽了。
不出所料,是古向國。
“夏市長……”古向國拉長了聲調,語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威脅之意,還有一絲洋洋自得,“不要逼人太甚,凡事要留點餘地。”
夏想其實早就知道古向國沒有被雙規,他一直躲在京城,不想事到如今,他還是不知悔改還一副得意的姿態,就說:“古市長,在您為了謀取私利製造冤案的時候,在您收取了哦呢陳的好處對其他合法經營的商人排擠的時候,在您和哦呢陳聯合在郎市隻手遮天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給別人留有餘地?”
古向國怒了:“不要以為我怕了你,我是給你提個醒,你再窮追不舍,我們同歸於盡。”
夏想也沒客氣:“悉聽尊便,我隨時恭候古市長的手段。”
古向國冷笑幾聲:“夏想,你等著,有你的好果子吃,哈哈……”一陣囂張的笑聲過後,他才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古向國就返回了郎市了,誌滿意得,姿態傲然,似乎是在向郎市市委所有人宣告,他回來了,安然無事,所有的傳聞都是傳聞,根本奈何不了他一根汗毛。
古向國的出現,確實讓人大跌眼鏡,不明白既然古市長沒有被雙規,何來空穴來風,說他被省紀委控製了?亂套了,全亂套了,現在的政治氣象,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