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雙眼冒火:“國偉同誌,這就是你說的學生主動挑起事端?這就是你說的別有用心的人組織聚眾鬧事?我在現場,親眼目睹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是呂振洋的車違規在人行道上開車,被學生擋了一下,張晨芳就下車打人,才激起了公憤。什麼叫民心,什麼叫民意?國偉同誌,我們在會議上剛剛強調了幹部作風建設,這就是我們的黨員幹部的作風?嗯?!”
“你自己親眼看看,那個名叫小葵的女學生被打成什麼樣子?張晨芳被學生打了?你哪隻眼睛看到她被學生打了?”夏想繼續氣勢淩人地質問章國偉,他必須在氣勢上壓過對方。
章國偉毫不退讓:“張晨芳的半個臉都腫了,門牙也摔掉了,沒人打她,難道是她自己摔的?”
“是有人打她,但不是學生,是我!”夏想毫不示弱地承認他親自動手打人。
章國偉自以為抓住了夏想的把柄,冷笑一聲:“夏書記,您作為秦唐市委書記,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會讓秦唐市委市政府麵上無光。”
“我不打她,她就會打我們秦唐的貴賓嚴小時女士。”夏想用手一指嚴小時。
嚴小時站在一邊,正在關注場中的局勢。
“嚴女士是什麼性質的貴賓?”章國偉眼中閃過一抹輕蔑,顯然他將嚴小時當成了夏想的情人,心想為了情人掌摑局長夫人,夏書記,你不知道你惹了誰,有你後悔的時候!
夏想知道以章國偉的眼光,就算是幾億身家的投資商來秦唐,他也不會放在眼裏,夏想要的就是章國偉自以為是的心態,他冷哼一聲:“嚴小時是範錚的表妹,你說算不算秦唐的貴賓?再說她是我的朋友,難道說市委書記的朋友,來到秦唐還要被一個局長夫人打一個耳光?章市長,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威風的局長夫人!”
“啊?”章國偉一下噎住了,嚴小時就是傳聞中的範書記的外甥女?以她的身份,當然稱得上秦唐的貴賓,況且她還是市委書記的朋友,他被嗆得滿臉通紅,主要是剛才把話說得太氣勢了,現在一下不得不服軟,有點下不來台,“誤會,肯定是誤會,夏書記,我一會兒會親自向嚴女士賠禮道歉。”
好一個章國偉,直到現在還不提如何處置呂振洋,他對呂振洋的維護還真是不遺餘力!夏想就越發認定章國偉和呂振洋之間,關係非同一般,一瞬間他下定了決心,既然事態發展到了現在,不借機向呂振洋開刀,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彰顯他的手腕和決心。
“呂振洋有損政府形象,是此次聚眾鬧事事件的第一責任人,為了維護黨紀國法,我建議將呂振洋就地免職,給學生們一個交待。”呂振洋是市局局長,不是區局局長,將他免職必須一二把手都達成共識才行,夏想才以商量兼不容置疑的口吻和章國偉說道,“全市通報批評,所有黨員幹部引以為戒。”
“夏書記,這個處分太重了,我保留意見。”果然,章國偉不肯答應,“事情又不全是因為呂振洋引起,也有學生們不理智的一麵,而且呂振洋作為黨和國家多年培育的幹部,成長到今天也不容易,不能說否定就全盤否定了。”
章國偉心中有氣,夏想是落井下石,故意將事態擴大化,直接拿下他的人,太狠了。
夏想見章國偉果然氣粗,強硬地頂了回來,他也是不甘示弱:“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秦唐市委市政府的形象就會毀於一旦,現在網絡的力量太驚人了,章市長,我敢說現在就有視頻被學生放到了網上,說不到全國人民都在盯著我們,要看我們秦唐市委的決心和力度,是秦唐市委市政府對外的形象重要,還是一個呂振洋重要?”
作為和章國偉的第一次正麵交鋒,許勝不許敗,是以後兩人過招誰強誰弱的關鍵一局。政治上的事情,不僅僅要講究幕後手腕,有時兩個人之間誰的氣勢壓誰一頭,也非常關鍵。現在夏想完全掌握了主動權,如果再拿不下呂振洋,就意味著一次重大的失敗。
而且呂振洋是一個正局級幹部,他的位置一動,相當於在秦唐打開了中層幹部的一個缺口,事關重大,再說他是市委書記,在人事問題上不掌握主動權,就是無能書記。
章國偉在夏想的印象中,圓滑而精於世故,凡事喜歡迂回,很少主動和他頂撞,但今天卻一反常態,在處理呂振洋的問題上,寸步不讓。
“夏書記,我認為關於呂振洋同誌的處理意見,有必要召開書記辦公會研究,還必須上常委會討論通過。我們不能代表大部分常委的意見,常委會才是秦唐市最高決策機構。”章國偉是鐵了心要保呂振洋了,不惜說出犯了忌諱的挑戰書記權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