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想委婉回絕陳皓天之後,夏想就認為他和嶺南之間,雖然不能算是隔了千山萬水,但也是山高水長,拉開了遙遠的距離。
更深入地講,他甚至並不認為在解決了齊省最後一個遺留問題之後,陳皓天會再重提他去嶺南之事。自從京城一別,陳皓天除了托人送來茶葉之外,並沒有再有過多的表示,甚至電話也沒打過一個,就如同事情已經完全過去了一樣。
夏想坐在辦公室內,兩個驚人的消息一前一後傳來,就讓他心中波瀾大起,他就知道,下一輪的主戰場,將會由齊省轉向嶺南了。
其實說實話,齊省一直就不是國內政治鬥爭的主戰場,因為齊省雖然經濟實力很強,但和耀眼的嶺南以及經常被媒體報道的江之一帶相比,齊省太低調了,以至於低調到經常讓國民忘記了齊省的存在。
作為第三經濟強省,齊省的名聲和政治地位確實不太相符。隻不過在低調之下,齊省內部的政治角力,從來就沒有風平浪靜過。齊省不是主戰場,卻也一直是角力的主要戰場之一。
從齊省本土勢力的龐大就可見一斑,從齊省省委常委中齊省人所占的比例之高就可以得出結論。也正是因此,才有了讓程在順一個退居二線的省人大副主任的光輝過於耀眼的特例,才讓身為省委書記兼人大主任的邱仁禮也奈何不了程在順的怪現象的出現。
經濟強省,不一定必然就是政治強省,但一定會是利益最糾葛的省份。經濟決定一切,在一切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今天,為官者為了政績為了GDP,無不都是在追逐經濟利益。齊省不是主戰場,毫不誇張地說,卻是非常關鍵的次戰場。
秦侃敢向孫習民叫板,就是京城之中背後力量對峙的另一種形式的表現。
派係與派係之間,力量的對峙,不但有針尖對麥芒式的直接對撞,也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式的糾纏不清。秦侃可以和衙內坐在一起吃飯,握手言歡,也可以轉身翻臉,背後捅上對方一刀。
即使夏想,現在和家族勢力以及團係之間,看似密切的關係,其實也有隱患,不可能和家族勢力的每一個人都有相同的政治理念,更不可能團係的每一個幹將都對他欣賞,甚至在以後或許還會在某些事情上和家族勢力的立場背道而馳,也會和團係在某些理念上不能同步,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有合作有共識就行。
對,重要的就是眼下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就行,這就是老古一心推動許冠華前往嶺南的根本原因之一!
因為,當嶺南省省長易人的消息傳來之後,當夏想得知新任嶺南省長的人選是誰之後,他的眼前驀然展現了一條寬闊的大道,他就知道,老古在背後一定和總書記達成了某種共識。
或者說,是達成了一種默契。
是的,嶺南省長易人,新任嶺南省長竟然是……米紀火!
如果說在米紀火的任命公布之前,夏想多少模糊地摸到了一點兒許冠華前往嶺南上任的門道,他已經隱隱猜到許冠華此去嶺南,應該是為了暗中配合一個重要人物的上任,此前,他已經聽古秋實說過嶺南省長要易人的消息。許冠華此去嶺南,多半是為了新任省長的到任鋪路。
卻沒想到,新任省長會是米紀火。
也是米紀火幾次關注齊省的局勢的做法誤導了夏想,讓夏想認為米紀火可能會到齊省上任,雖然現在齊省暫時沒有位置,但從李榮升的提前安排就證明了已經開始了提前布局,雖然省委班子已經調整完畢,但夏想有理由相信,齊省的省委班子還會調整。
形勢一變,騰出位置讓米紀火空降,也不是沒有可能。
米紀火卻是去了嶺南,而且還是省長,著實讓夏想大吃一驚,並且震驚之餘,有些地方不好想通。
從經曆上講,米紀火不算團係,但他是總書記辦公室主任,是總書記的嫡係,甚至可以說,比陳皓天更嫡係的嫡係。陳皓天算是團係的中堅力量,坐鎮嶺南,也相當為總書記執掌國內第一經濟強省,以陳皓天的資曆,擔任嶺南省委書記,也說得過去。
但相比之下,米紀火雖然級別已經到了正部,但畢竟沒有地方從政經曆,初出京城就空降嶺南擔任省長,這一步,邁得可真是驚天動地!
關鍵還有,最近幾年,嶺南省長一向由嶺南土生土長的官員擔任,也是為了緩和中央和嶺南本土勢力之間的關係,有利於各項工作的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