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長安歐諾MPV商務車在單城市委門口被警衛攔住了,警衛很不客氣地要求司機將車開走。
警衛平常見過的好車無數,不是奧迪、寶馬就是奔馳,有資格進入市委大院的人物,會開一輛幾萬元的長安歐諾商務車?開玩笑。
歐諾的司機隻是笑笑,衝警衛說道:“請等一下,我打一個電話。”
警衛見歐諾的司機談吐不凡,雖然車的檔次不高,但人的品味不低,他也沒好意思再囂張,就讓司機將車靠邊停一下,別擋了正門就行。司機答應著,將車挪到了一邊,同時,他的電話也打了出去。
“劉書記,我是關得。”
惠金朝擔任單城市委書記已經四個年頭了,他在單城的工作開展得還算可以,在他發展思路的指導下,單城重振古城雄風,成語故事文化城、曆史長河文化宮、中華文明燦爛館,等等,一係列的以曆史文化為出發點的文化旅遊項目的興建和推廣,奠定了單城曆史文化古都的地位。
單城的旅遊在他的任上突飛猛進,在今年接待遊客的排名上,位居燕省第一位,旅遊業為單城經濟增長的貢獻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的比重!
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是王肖敏王書記任上奠定的基礎,惠金朝卻心裏有數,單城能有今天的輝煌,全是當年夏書記一口千金,以超前的眼光規劃了單城現在的氣象。
一想到夏書記,惠金朝雖然40多歲的人了,還是如學生想起最尊敬的老師一樣激動莫名。沒有夏書記,就沒有他的今天,甚至可以說,沒有夏書記,他別說能擔任單城市委書記,能成為擬定中的下任省委常委、副省長了,他說不定連縣委書記的門檻都邁不過去!
當年要不是夏書記到孔縣視察,慧眼識珠發現了他,直接點將調他到市委,他在孔縣早就被對手的陰謀詭計害得身敗名裂了。夏書記以堂堂的總書記之尊,專門抽出半個小時和他談話,每每想起夏書記的平易近人和提攜之恩,他就會激動得渾身顫抖,而再想到夏書記對他語重心長地叮囑,他總是禁不住熱淚盈眶。
一轉眼許多年過去了,夏書記現在已經不再過問世事,他多想在有生之年能親往京城拜會夏書記,當麵向夏書記表達十幾年來內心從未停息的感激之情。
惠金朝正心神激蕩時,接到了關得的電話,他一下就站了起來:“關……得,怎麼是你?”
關得是惠金朝的發小,早年聽說關得擔任過省長秘書,後來又辭職下海,去了京城發展。隻是聽說近年來關得人在京城,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後來他還聽說關得和高層來往甚密,但到底關得現在是什麼身份,他也說不清楚。
“怎麼就不是我?”關得嗬嗬一笑,“我和一位朋友來拜訪你,被警衛攔在了門口。”
關得口中的朋友肯定不是一般人,惠金朝想也未想就說:“你開的什麼車?我下去接你。”
“歐諾。”
“什麼,歐……諾?”惠金朝愣了,他腦海中將他所知的車型都迅速過了一遍,還是不知道歐諾是什麼車,“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車。”
“我在車旁等你就行了。”關得笑道,沒有過多解釋,解釋也不解釋不清,誰讓車上那位非要低調,點名要坐歐諾,就算他對支持國產汽車發展一直很熱心,歐諾又是長安的重點自主車型,但也不能低調到非要坐幾萬元的汽車來單城市委。
關得無奈地搖頭,回頭衝車上一臉英氣的年輕人說道:“古總,請稍等。”
被稱為古總的年輕人微一點頭,淡笑說道:“關得,你是不是覺得開一輛歐諾會有失身份?世界首富戴一塊幾百元的表,叫個性。挖煤出身的老板背一個普拉達,叫暴發。現在國內已經過了以汽車論身份的階段,你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要學會適應各種不同的場合。不要以為高高在上就可以不和警衛打交道,尊重民生不是一句空談,我坐便宜的國產車出行,不僅是要樹立親民的形象,而且是想以切實行動宣告自己的政治理念。”
關得受教了:“古總說得對,我記下了。”
“不但要記下,而且還要真正地落實到日常生活中,你以後是我的高參,你的形象代表的是我的形象,剛才的警衛,以後就有可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一票。要將每一個人都當成監督你進步的公民,你才會心存敬意。”
關得心悅誠服地鄭重點頭,他現在才從內心深處佩服眼前的年輕人,年輕人和他年齡相當,出身於世家,從小衣食無憂,而且背後還有呼風喚雨的龐大家族,但他從來沒有不以二世祖自居,從小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悲天憫人的情懷,舉止言談,溫文爾雅,頗有謙謙君子的古風。
惠金朝匆匆趕來了。
警衛一見市委書記親自出麵,嚇得一激靈,忙不迭敬禮,又見書記腳步不停,上前熱情地和歐諾司機握手,他嚇得腿都軟了,壞了,壞事了,得罪了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