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岩的做法,其實也就是我們今人常常說到的做人的工作要動之以情的原則。動之以情,要人相信你的情是真的,自然要示之以誠。事實上,胡雪岩如此相待嵇鶴齡,雖然也是為了說服他而“耍”出的手腕,但在胡雪岩的心裏,也確實有真心佩服他而誠心誠意地要結識他的願望。胡雪岩雖是一介商人,但他也的確時常為自己讀書不多而真心遺憾,因此也十分敬重真有學問的讀書人。從這一角度看,胡雪岩對於嵇鶴齡的真誠,是不容懷疑的。後來為了解決嵇鶴齡的困難,他還親自做主,將王有齡夫人的貼身丫環嫁給了嵇鶴齡。他們兩人就此結下金蘭之好。
嵇鶴齡不是胡雪岩的夥計,自然不能算是胡雪岩的人才。但胡雪岩在結交嵇鶴齡的過程中顯示出來的對於人的理解,以及由此顯示出來的示之以誠,讓他交到了嵇鶴齡這位貴友。這種方式所起到的作用,給人的啟發是極其深刻的。
交友貴在真誠,要有一種能夠無怨無悔地付出的誠意。能在任何場合、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關心、愛護你的朋友,讓他感受到這份溫暖情誼的存在。這樣才可以讓你們的友誼之樹成長得更加枝繁葉茂。
出手闊綽,待人慷慨
說起來,胡雪岩收服人心的方法也並不十分神秘。除了以誠相待,信則不疑,用之不拘之外,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慷慨好施。確實,生意場中“利”字無疑永遠擺在第一位。生意場上交朋友,有了一個慷慨好施的好名聲,自然會有許多朋友幫你的忙,捧你的常
例如胡雪岩在解決漕米運送問題上,處處為漕幫著想,並且主動放款給漕幫,解決了他們的經濟困難;還同時為他們介紹生意,讓他們有錢可賺。胡雪岩因慷慨好義的氣質和稟賦,受到漕幫領袖們的普遍尊崇並引為至交。在幫助胡雪岩在買漕米、軍糧、押槍支等他一生中幾樁重大的傳奇般的事件上,這些幫會領袖能捐棄前嫌和主動放棄對朝廷的怨恨,甚至違背幫會恪守的道義。歸根結底,這是出於對胡雪岩慷慨好施,俠肝義膽的江湖義氣的認同和被其人格魅力所感化。
例如胡雪岩新辦阜康錢莊時,急需一個得力的“檔手”。經過多次考察,胡雪岩決定讓原大源錢莊的小夥計劉慶生來擔此重任。當時錢莊還沒有開業,周轉資金都沒到位,胡雪岩就決定給劉慶生一年二百兩銀子的薪水,這還不包括年終的“花紅”。而且一經決定,他就預付劉慶生一年的薪水。當時住在杭州,保持每頓葷素齊全,冬夏綢布皆備的生活標準,一個八口之家一個月吃、穿、住的全部花銷也僅僅是十兩銀子。不用說,一年二百兩銀子的的確確是高薪,連劉慶生都感到這實在是過於慷慨了。
胡雪岩之所以如此慷慨,正是因為認定了劉慶生可以幫上他的忙。胡雪岩的這一大手筆一下子就打動了劉慶生的心。當胡雪岩將二百兩銀子的預付薪水拿出來的時候,他十分感動地對胡雪岩說:“胡先生,像您這樣子待人,說實話,我聽都沒聽說過。銅錢銀子用得完,大家是一顆心。胡先生你吩咐好了,怎麼說怎麼好!”這意味著胡雪岩的慷慨一開始就讓劉慶生心悅誠服了。
其次,胡雪岩的慷慨一下子安定了劉慶生的心。正如胡雪岩為劉慶生打算的,有了這一年二百兩銀子,可以將劉慶生留在家鄉的高堂妻兒接來杭州。上可孝敬於父母,下可盡責於妻兒,這樣劉慶生再無後顧之憂,自然也就全心全意地照顧胡雪岩的錢莊生意了。而且,他手裏有了錢,“心思可以定了,腦筋也就活了,想主意自然就明了”。
不用說,就是這一慷慨之舉,胡雪岩絕不僅僅隻是使自己得到一個確實有能力的幫手,也交到了一個生意場上可以為自己忠心耿耿做事的朋友。事實證明,阜康錢莊日後的興隆,與劉慶生的盡心盡力地操持是密不可分的。
生活中我們常看到一些企業家在創業之初,在生意場交朋友時出手小氣,完全無法做到像胡雪岩這般慷慨好施。他們似乎總是能夠找到十分合理的借口:在商言商,商人重利,如此散財,又何以斂財呢?
胡雪岩在生意上交朋友從來都不惜重金。甚至,胡雪岩從不以自己生意的賺賠來決定給手下人報酬的多少。無論賺賠,即使自己所剩無幾甚至已經賠本,該給朋友、手下付出的紅利也絕對一分不少。 比如胡雪岩的第一筆生絲生意做成之後,算下賬來,該打點官場的,該分的“花紅”分出去之後,不僅胡雪岩為籌辦錢莊所借款項無法還清,甚至還留下了新的債務。就胡雪岩自己來說,是白忙了一常但該給朋友古應春、鬱四、尤五等“花紅”,仍是極為爽快地付出,沒有半點猶豫。胡雪岩在生意場上有極夠交情的名聲,無論黑道白道的勢力都把他看作是做事非常漂亮的場麵人物,都願意幫他做事或與他合作。這與他的慷慨好施、俠肝義膽是分不開的。
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胡雪岩在對人的問題上從來不吝惜錢財,顯示出他對人的一種真正的尊重。 比如胡雪岩的胡慶餘堂設有“養俸”“陰俸”兩種薪水。“養俸”,類似我們今天所謂的養老退休金。胡慶餘堂上自“阿大”、檔手到采買、藥工以及站櫃台的夥計,隻要不是中途辭職或者被辭退,在員工年老體弱無法繼續工作之後,仍由胡慶餘堂發放原薪,直至員工去世。而所謂陰俸,則是針對為胡慶餘堂的生意發展作出過突出貢獻的雇員來發放。胡雪岩規定,這一部分雇員去世以後,他們在世時的薪金,以折扣的方式繼續發放給他們的家屬,直至這些家屬們有能力維持與該雇員在世時相同的生活水平為止。如此優厚的待遇,對於那些生意場上朋友們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
常言說錢要花在刀刃上。生意場上,得力而忠實的朋友可以說是刀上之刃。為打磨刀上之刃,當然非常需要也更值得花錢了。
善於駕馭時局
胡雪岩善於駕馭時局,首先體現在與洋人打交道這件事情上。隨著交往的增多,他逐漸領悟到洋人也不過利之所趨;所以隻可使由之,不可放縱之。最後發展到互惠互利,其間的過程都是一步一步變化的。但胡雪岩的確有一種天然的優勢,就是對整個時事有先人一步的了解和把握,所以能先於別人籌劃出應對措施。有了這一先機,胡雪岩就能開風氣,占地利,享天時,逐一己之利。
當我們說胡雪岩對時事有一種特殊駕馭才能時,我們的意思正是,胡雪岩因為占了先機,所以能夠先人一著,從容應對。我們一旦和那些在紛亂時事中茫然無措的人們相比照,胡雪岩的優勢便顯現出來。
清朝發展到道光鹹豐年間,舊的格局突然受到衝擊。洋人的堅船利炮,讓一個至尊無上的帝國突然大吃苦頭,隨之引起長達十幾年的內亂。
這一突然變故,在封建官僚階層引起分化。麵對西方的衝擊,官僚階層起初均采取強硬措施,一致要維護帝國之尊嚴。隨後,由於與西方接觸層次的不同,引起了看法上的分歧,有一部分人看到了西方在勢力上的強大,主張對外一律以安撫為主。務使處處討好,讓洋人找不到生事的借口。這一想法固然可愛,但卻可憐又可悲。因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以為一味地安撫,就可以籠住洋人,無非是一廂情願而已。當然這些人用心良苦,不願以雞蛋碰石頭,避免一般平民受大損傷。
另一部分人則堅持以理持家,主張對洋人采取強硬態度。認為一個國家斷不可有退縮怯讓之心,免得洋人得寸進尺。這一派人以氣節勝,但在實際事情上仍然難以行得通;因為中西實力差別實在太大,凡逢交戰,吃虧的盡是老百姓。
還有另外一部分人,因為和洋人打交道多,逐漸與洋人合為一家,一方麵借助洋人討一己私利,另一方麵借助洋人為中國做上一點好事。這一部分人就是早期的通事、買辦商人以及與洋人交涉較多的沿海地區官僚。
由於對洋人的不同理解,必然產生政治見解上的不同。與胡雪岩有關的,在早期,何桂清、王有齡見解相近,都特會利用洋人的態度,這與曾國藩等的反感態度相對,形成兩派在許多問題上的摩擦。利用洋人,這是何、王的態度;表示擔憂和反對,則是曾國藩的態度。胡雪岩因為投身王有齡門下,自己也深知洋人船堅炮利,所以一直是何桂清、王有齡政治立場的策劃者、參與者,同時也是受惠者。
到了後來,曾國藩、左宗棠觀點開始變化。特別是左宗棠由開始的不理解到理解和欣賞,進而積極地要開風氣之先,胡雪岩之洋人觀得以有了更堅強的依托。
基於這種考慮,胡雪岩從來都緊緊依靠官府。從王有齡開始,運漕糧、辦團練、收厘金、購軍火;到薛煥、何桂清籌劃中外聯合剿殺太平軍;最後,還說動左宗棠,設置上海轉運局,幫助他西北平叛成功。由於幫助官府有功,胡雪岩得以使自己的生意從南方做到北方,從錢莊做到藥品,從杭州做到外國。官府承認了胡雪岩的選擇和功績,也為胡雪岩提供了他從事商業活動所必須具有的自由選擇權。假如沒有官府的層層放任和保護,在這樣的一個封建帝國,胡雪岩處處受滯阻,他的商業投入也必然過大。而且由於投入太大和消耗太多,他的經營也不可能形成如此大的氣候。
由此可見,胡雪岩對那個時代的時事大局有獨到的、超出一般人的把握和應對,這也直接決定了胡雪岩事業的巨大成功。
眼觀大局,靈活變通
一代官商胡雪岩,認定自己做生意都與時局有關,自然是他靈活變通官商之道的切身體會。縱觀胡雪岩在清末的個人成功,離不開時勢。但“英雄”也決不是時勢的被動產物。在胡雪岩的心中,善於明察時勢,看準時局,維持市麵是保護其事業成功的重要條件。他的生意成也好,敗也好,確實都與時局有關。
比如他的錢莊向太平軍逃亡兵將吸納存款,就與太平天國走向敗局的大勢有關;比如他的生絲銷洋莊,即與太平軍殺向浙江阻斷上海生絲來源有關……正因為如此,胡雪岩也總是把幫助維持市麵的平靜和安定,放在一個重要的地位,即使由此自己要付出一些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比如杭州戰後的善後賑濟。杭州被清軍收複的消息一傳到上海,胡雪岩就立即動身趕赴杭州,參加杭州繁忙的戰後賑濟工作。
為了盡快穩定時局,胡雪岩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將一萬石大米無償捐獻給杭州官軍,用於軍糧和賑濟災民。一年多以前,杭州被太平軍包圍,曆時數月以至彈盡糧絕,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胡雪岩受當時浙江巡撫王有齡的委托,冒死出城,到上海籌款購得兩萬石大米,又冒死將其中的一萬石運往杭州。隻是由於杭州城被太平軍圍得鐵桶一般,又沒有足夠兵力打開一條入城的通道,胡雪岩帶來的運糧船隻能停在杭州城外的錢塘江望城興歎,絕望之中的胡雪岩隻好將米運往當時也剛剛經過大戰劫難的寧波。胡雪岩捐獻給杭州的就是這批大米。
當初胡雪岩將這批大米運往寧波時,寧波剛剛被官軍攻下,城中難民無數,糧食奇缺,這一萬石大米剛好救急。隻是當時接受這批大米的米行開價付款時胡雪岩卻分文未要,僅僅提出了一個要求:這批大米算是臨時出借,將來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杭州收複,無論如何必須在兩天之內以等量大米歸還。
用商人的眼光來看,這等於將一大筆錢白白地“擱”在那裏。可就當時的實際情況看,太平軍在東南地區勢頭正猛,杭州收複似乎是遙遙無期。即便三五年內杭州可望收複,這麼長時間,利上盤利,一石米也可能變得不止兩三萬石了。但是胡雪岩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一方麵,在他的心中,這一萬石米是杭州軍民百姓的救命米,雖說自己盡了力,但終歸沒能運進城裏去救活人,他不能拿著等於是杭州軍民性命的大米去賺錢。另一方麵,他相信不管怎樣,杭州總有被官軍收複的一天。那時,早一天運去糧食,也就可以多救活一些人,他要留著米在那裏。杭州一旦收複,就可以隨時啟用,以防萬一。到時如果糧食不湊手,誤了大事,又會給自己留下極大的遺憾。
互惠互利切莫拆台
在胡雪岩看來,做生意要從顧客口袋裏“掏”出錢來,就要把顧客伺候得舒服;同樣的道理,在生意場上交朋友,也要把他伺候舒服了才行。
胡雪岩生絲生意要銷洋莊,因而要拉攏龐二。這龐二是南淮有名的絲行世家,幾代積蓄,雖不能說富可敵國,但其實力雄厚,也遠非人們所能想象。特別是龐家從道光末年中外通商開始,就做起了銷洋莊的生意,在上海洋莊同行中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胡雪岩的銷洋莊存了控製市嚐壟斷價格的用心。而此時的胡雪岩,實際上隻是絲行生意新手,無論實力,經驗都達不到獨立運作的程度,如龐二這樣的絲商大戶,自然也就成了他必須尋求的商場靠山。他要達到控製市場的目的,就非拉攏像龐二這樣的商界巨子不成。
不過,要拉攏龐二,讓他“借”出自己的勢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方麵,龐二本來就是一個富家公子,送錢送禮他都不稀罕;另一方麵,這龐二還是一個捐班的道台。一個富家公子花錢買一道台的頂子,原本隻是買一個身份。因為當時普遍的觀念還是“士、農、工、商”,商為末流。一個商人,無論你多麼有錢,在社會上仍是見官低三分。所以,舊時商人有錢之後,總是想著走捐班一途,花錢為自己買一個虛置官銜。這樣的人當然不需要也不會每天去“轅門聽鼓”,候一個什麼差事。據說這龐二平時雖不穿官服,但如果哪位州縣官兒在他麵前擺譜玩兒“派”,他擺出來的譜,玩兒出來的“派”,比那些官還高一籌。因此,也就沒法借助王有齡這樣的真正的官去收服他。
胡雪岩拉攏龐二,用的就是把他“伺候舒服了”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