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鬼哭神嚎聲在這間房間裏顯得格外的刺耳,普通人就算聽見這聲音也會心驚膽戰,而這名老者卻不為所動,仍舊站在窗邊,仿佛沒聽到這淒厲的聲音一般。
風聲更緊了,連門都被吹得“咯咯”直響,仿佛下一刻就要衝進來,不過雖然那道木門看上去已經有一段歲月了,但是任憑外麵再怎麼風吹雨打也堅守著這最後一道防護。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屋內的老人聽見這些聲音後,這才轉身,靜靜的盯著那扇木門。
‘吱呀’一聲,門被推了開來,還是那個來過一次的大漢,不過他此時氣喘籲籲的,倚著門框喘息了好長時間才看著屋內的老人,屋內的老人對他這樣毫不意外,仍舊這樣盯著那個大漢。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氣,這才說道:“林伯,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這就準備過去祭霧山神。”
“祭霧山神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還是那種讓人覺得這句話說完下一句話就說不出來的聲音,不過這個老人倒是毫不介意這種聲音,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聲音,喜歡不喜歡沒什麼兩樣。
中年大漢神情一肅,回答道:“準備好了,隻等您過去血祭霧山神。”
老人這才點點頭,一步步的朝著門口走去,步履有些蹣跚,仿佛下一步就會跌倒。
那個中年大漢看到林伯走過來,連忙走過去,攙扶著這個老人,生怕他摔倒。
一邊扶著,一邊拿起手中蓑衣,小心翼翼的給老人披上。臨走到門口,他朝著門外喊道:“快點,把轎子抬過來,送林伯去祭台!”話音剛落,四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一起抬著轎子走到了門口,緩緩的把轎子放了下來。
“林伯!趕快走吧。希望霧山神能夠聽見我們的話……。”中年大漢對已上轎子的林伯說道,不過最後一句話卻是朝著血霧山說的。
血霧山,已經是霧山村的信仰,每個霧山村的人都對血霧山敬畏有加,而祭台則是霧山村的人對血霧山貢獻祭品的地方,有大災或大喜的時候都要往祭台上拜上一拜,以平息霧山神的怒火或是對霧山神表示感激。
而今年卻是突逢大災,霧山村的人用最高禮格來祭祀霧山神,祈求得到霧山神的原諒。
雨、下的更急了,風、吹的更緊了,雷、打得更響了,在通往祭台的路上,四個年輕人在這磅礴大雨中邁著堅定的步子一步步的朝前方走去,四人抬的轎子上,一個身穿蓑衣老者正坐在上麵,而在轎子旁邊一個中年大漢撐著一把油紙傘,擋住迎麵而來的風雨。
此時的祭台旁邊已經圍滿了人,大人、孩子,老人、婦人,所有霧山村的人都來到了祭台旁邊,每個人都看著通往祭台的路前方,靜靜的等待著。終於,一抹黑影在雨夜中慢慢的清晰了起來,每個人都緊緊的盯著那抹黑影。
近了、更近了,每個人都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看著那轎子上的身影,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了喜色。
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下,轎子停在了祭台前方,緩緩的落了下來,轎子上的老人用渾濁的雙眼掃視了一遍圍在祭台旁的所有人,然後拄著拐杖從轎上走下,沒有說任何話語,徑直向祭台所在之地走去。
最後一步踏在了祭台上,林伯轉過了身,靜靜的看著祭台下的眾人。
忽然,林伯手中的拐杖脫手而出,拐杖順勢直接落在了雨水中,為林伯撐著傘的大漢,看了一眼落在水中的拐杖,直接收起了雨傘,而後直接把披在林伯身上的蓑衣取了下來,任由著林伯獨自站在了這磅礴的大雨之中,承受著天地意誌的衝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