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薇象個雪人一樣捌過水雲閣小區的小公路上時,一片白雪皚皚的耀眼的路燈光裏,亞飛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他撐一把大傘大步向她走來。丁雨薇咬咬牙,吞咽下奪眶的淚,她武裝下自己向亞飛跑去。亞飛張開雙臂時,丁雨薇腳下一滑就軟軟地癱倒在亞飛的懷裏,綻開一抹蒼白的微笑,“老公,帶我回家?”
“小薇,孩子睡著了,我沒法去接你,回來這麼晚,知道我多麼擔心你嗎?”亞飛整平一塊大毛巾暖暖地覆蓋著丁雨薇的頭上。他熟稔地幫她擦拭著被雨雪打濕的頭發。她木雕一樣被亞飛揉捏著,她強擠出一絲笑意,但沒有敢觸碰到亞飛的目光,“對不起,是一位老客戶關門時才打電話……說來換衣服,我就在等她……”
亞飛貌似沒有聽到丁雨薇的話,隻是又把她凍僵的雙腳按在溫水裏,丁雨薇感覺自己麻木了,那剛才還在胸口處翻絞著的痛,正在車裂著她的心。可是她又感覺她的心不在了,空了,碎了,麻木了。她軟軟地靠在亞飛的懷裏。她安靜地擁抱住亞飛,象個乖巧的孩子。
那一夜丁雨薇從噩夢裏醒來時,她在亞飛的懷裏哭得喘不過氣來,她說,亞飛,我累了,不想開店了,過了年咱們一起去上海吧?
如果真的象歌裏唱的那樣:所有的故事都會告一段落,所有的真情還是早點述說,這個故事到這兒就可以濃墨重彩地劃上一個句號了。依如楊曉明在郵件裏的話,“雨薇,難道我隻是你生命裏一個不起眼的標點嗎?任憑你肆意無情的刪減?”她回複道:你很好,是我不配。
可這首歌的下半句卻是:別等到秋天才說春風吹過,別等到告別才說真的愛我?不怕你笑我,不怕你沉默,就怕你不了解我?
曖昧讓人變得貪心,迷情讓人痛苦不堪,幸福是一種感覺,痛苦是一種折磨。折磨是一種無形的熬煎,它一點點把迷醉中的人們慢慢的吞噬掉。丁雨薇行屍走肉般地度過了那一年的冬天,她所小店關了門,在服裝旺季,她不願意再勾起任何的回憶,她猶如那朵薔薇花,幹涸了生命,調謝了花瓣,蒼白了舊歲流年。她很沉默地陪著亞飛在家裏,她靜靜地做家務,帶孩子,陪依依講故事,給亞飛洗衣服,她就象勞改隊裏的犯人,從內心深處她感覺隻有勞動才能改造她,麵對著亞飛她感覺仿佛隻有勞動才能讓她洗清革麵,重新做人。
明知道錯過的本來就是不自己的,明知道錯過的就是要忘記,如鐵的回憶卻總是重重地烙在心頭。可是她整個人憔悴了,沉默地憔悴下去。
晚上,丁雨薇喜歡不停地調台,看著一部一部警匪片子。隻是在每一個亞飛熟睡的夜裏,她會瞪著空洞洞的眼睛,整夜整夜的失眠,鍾岩楊曉明的影子交疊著在腦子裏痛苦的閃回著,她無人訴說傷痛,隻任自己慢慢地憔悴下去,亞飛隻好又四處帶著她尋醫問藥,她聽話地大把大把的吃著中藥,她不願拂了亞飛的好意,他是那麼的細心那麼的著急。
那年冬天是丁雨薇和亞飛相守的最好的時光,兩個人都在家,守著可愛的女兒,丁雨薇有種地老天荒的感覺。這一生她曾經和鍾岩說過愛,這一生她曾經和楊曉明激情碰撞姐弟情,貪婪地享受過本不屬於自己的一切,也曾將愛情肆無忌憚地揮霍,心都碎了,丁雨薇感覺自己的腦子還能轉動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陽台上的簡單的木椅裏,她慶幸自己還能在懸崖勒馬,才不至於粉身碎骨,感情碎了,愛情碎了,靈魂碎了,隻要有僵死的軀殼還在,她還活著,她還有家,還有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