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相依為命(1 / 2)

下雨了,綿連的雨水交織在山林,淋濕山中的樹木,也淋濕了山間蜿蜒的羊腸小道。隻是,那並沒有顏色的雨水總是參雜著一抹殷紅,緩緩的朝山下流淌著。

一滴雨水滴落在上官冰申稚嫩的麵龐。上官冰申動了動,忙推了推躺在自己身上,輕輕抱住自己的姐姐:“姐,姐你醒醒。”

上官冰然也動了動,卻突然感覺身後一股火辣辣的疼痛驟然襲來!上官冰然忙咬住牙齒,卻看見弟弟的左手手臂也受傷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映入到上官冰然的眼簾,傷口很深,整齊的切口幾乎有一種要將手腕整個切斷的感覺。隱隱中,好像已經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卻原來髯須大漢那一刀砍下來,上官冰然並沒有完全保護好弟弟。那一刀在砍中自己之前就已經砍到弟弟了!

雨水淋濕著她的頭發,散落在她的麵龐。上官冰然哽咽了一聲,她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會看到自己不願意看到的東西!紅紅的眼睛對著弟弟的傷口吹了口氣,上官冰然哽咽著問道:“疼嗎?”

“不疼。”上官冰申倔強的答道。

“嗬~~~”上官冰然喉嚨裏一聲沉吟,卻突然感覺她的心好酸,好痛。眼睛裏閃爍著一分晶瑩,嘴角在顫抖中又勾起那一道美妙的弧線。輕輕撫摸著弟弟的小腦袋,上官冰然茫然拉住弟弟的手:“走,走。”

上官冰申卻雙手猛攥住姐姐冰冷的小手,死死拖住了地麵:“姐,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去找阿爹,我要去找阿爹,你放開我,放開我呀!”

上官冰然卻好像很麻木,麻木到根本就聽不見弟弟的哭喊。隻是茫然的拉扯著弟弟朝前麵走著,任由雨水衝去她臉上的點點淚痕。

“姐,姐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呀!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找阿爹,為什麼不讓我去找娘,我恨你,我恨你姐!你放開我,你TM放開我呀,姐,姐~~~~”上官冰申哭喊著,吼叫著,死死的拖住地麵就是不願意離開。

上官冰然卻隻是顫抖著身軀,麻木而又委屈的用小手捂住顫抖的嘴唇。任由弟弟死死搖晃著自己冰冷的小手;任由弟弟的哭喊刺痛著她的心......

日出日落,雨過又晴,轉眼已經一個月過去了。姐弟倆在冰冷的小山洞裏熟睡著,嬌小的身體總是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小山洞太小了,又冷又濕。上官冰然總是會在弟弟入睡以後用自己的身體包裹住弟弟,然後再自己靠在冰冷的崖壁上,癡癡的發呆。她仿佛會聽見戰馬的嘶鳴,仿佛會看見阿爹的咆哮。

她會哭,會笑,會茫然的撫摸著弟弟的小腦袋,然後再渾身顫抖的輕輕的咬住嘴唇。隻是,她絕不會發出任何一絲絲的聲響。因為她怕她自己的哭喊會驚擾到弟弟熟睡中的“美夢”。

又是一日清晨,天亮了。太陽再次從東方升起,平靜而安逸。上官冰然輕輕呼喊著熟睡中的弟弟:“快醒醒,快醒醒,天晴了。”

上官冰申從上官冰然的懷抱中醒來,揉搓著模糊的眼睛。上官冰然笑著,想去撫摸弟弟的小腦袋。可上官冰申卻一把打掉了姐姐的手,怒目直瞪著姐姐。

上官冰然愣住了。她呆呆的楞在那裏,輕輕咬住嘴唇,輕輕的卻又笑了起來。忙在自己的懷裏摸了兩下,摸出一張餅。上官冰然輕輕用餅觸碰著弟弟的身體,上官冰申卻一把將餅奪了過去,用盡所有力氣的咬下去,然後再怒目直瞪著姐姐。

餅隻剩下一小塊了,又幹又硬,扔出去幾乎都能砸死人。可看著弟弟明顯費力的啃咬,上官冰然又甜美的笑了起來。

離開小山村已經一個月了吧,上官冰申再沒有跟姐姐說過一句話,哪怕是露出一個笑臉!

“嗬~~~”看著弟弟費力的把餅吃完,上官冰然微笑中又站了起來,露出那一條少去一隻褲腳的消瘦的腿:“走吧,興許前麵就有果樹了,又或者有鳥窩,姐幫你掏鳥蛋吃好不好。”

上官冰申跟在姐姐身後,手裏還抓著那一把阿爹為他做的弓矢。他憤怒的眼睛直瞪著姐姐,卻突然發現姐姐的腳步似乎有些搖晃了!背後那一道血紅色的傷口從右邊肩頭一直垂到左邊的腰間,血淋淋的貼在衣服上,不時還會吸引著一些蒼蠅嗡嗡亂飛。

“前麵還有好多好吃的呢!有山雞,還有小野兔。等找到了鍋,姐再幫你做野菜湯吃好不好?可好吃了!”

姐姐晃動著身體,自顧自的說著,又自顧自的笑著。可上官冰申卻發現,姐姐除了笑容沒變,甚至連臉色都變的有些蒼白了。笑容浮現在嘴角依然很美麗,可那漂亮的嘴唇明顯已經幹裂開,隱隱已經滲透出了鮮血。

上官冰申好像想到了什麼——自從離開小山村,姐姐用她那一條破舊的褲腳幫他把傷口包紮了,可她卻好像從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傷口。自從離開小山村,所有沿街乞討的東西姐姐都留給自己吃了,甚至包括剛剛那一塊剩下的大餅。可姐姐卻隻是微笑的看著自己吃東西,從沒有說過一句,其實她也餓。自從離開小山村,姐姐用她那受傷的後背背過自己好多次了,可她卻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