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剛回答:“人又不是我殺的,我有什麼責任?隨便死者的家屬怎麼鬧,我都不怕。”
馬臉所長盯一眼石小剛,感到石小剛不懂事道:“在死者的家屬麵前,你最好不要這麼高的調子。你調子高了,隻會激化矛盾。”
“我懂。”石小剛說,覺得自己沒錯,錯的是鄭胖子,他要死也不應該選擇他的風水寶地。賭場開了近兩年,一切都平安,他賺了五百多萬。他沒告訴鍾鐵龍他賺了這麼多錢,也沒告訴莫伢子和光頭。現在,正在他的賭場生意蒸蒸日上的時刻,鄭胖子竟吊死在他鄉村酒店前的楓樹上,這讓他能不氣惱?“隻要死者的家屬不無理取鬧,”他對馬臉所長說,“我會考慮給他們一點安葬費,但要是他們以為有油水可撈,那我就一分錢都不給。”
馬臉所長看石小剛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覺得不順眼,“石大老板,要是是我叔叔或我家的什麼人……”他沒把這句話說透,“你如果是這種態度,我會跟你搞到底。”
石小剛見馬臉所長有些生氣,就改口道:“那是那是。”
石小剛在死者的家屬麵前調子還是很高,死者不是他殺的,而且死者還欠了鄉村酒店二十萬元借款,所以他覺得沒什麼好怕的。死者隻有一女兒,女兒和女兒的男朋友趕來了。兩人是乘一輛電視台的采訪車來的。那是一輛白色的捷達。死者女兒的男友是電視台的一名記者。兩人趕到時已是中午時候了。這一天的中午陽光明媚,空氣中飄揚著好聞的桂花香。電視台的采訪車在酒店前停下,死者的女兒和女兒的男友下了車。屍體仍撂在那株楓樹下,屍體上蓋著白被單。死者女兒的男友一掀開被單,死者的女兒就“哇”的一聲哭了,伏到屍體上,“爸爸、爸爸為什麼你要死啊嗚嗚嗚嗚爸爸爸爸,我的爸爸呀……”
鄉村酒店的人陸續出來了,大家都很嚴肅地看著死者的女兒痛哭流涕。
鄭胖子長得醜,又矮又胖,而且還是個不開朗的人(他開朗就不會自殺),但他女兒長得很漂亮,個頭雖不高,卻苗條,一張鴨蛋臉也生得好看,穿得也相當時髦。鄭女兒一個勁地哭,她男友想把她拉起來,但剛拉開,她又撲到屍體上,一個勁地哭喊道:“爸爸嗚嗚嗚爸爸爸爸,你不能丟下我我不管啊嗚嗚嗚嗚……”
鄭女兒的男友很冷靜,沒掉一滴淚。他見莫伢子一身西裝,西裝的料子相當不錯就猜他可能是老板,便走前幾步問莫伢子說:“老板,你看這怎麼搞?”
莫伢子很抵觸地瞟他一眼,曉得他是要找麻煩,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怎麼搞?搞輛車把屍體趕快運回去燒了。”
鄭女兒的男友又瞟一眼莫伢子,覺得他說得太簡單了,“你們的經理是哪個?”
莫伢子頭一揚,“我就是酒店經理。”
鄭女兒的男友望一眼鄉村酒店的門,臉上就有些激動,說:“你看這事怎麼搞?”
莫伢子可不願意承擔責任,“這不關我們的事,鄭老板是自殺。”
石小剛就在個時候走了來,莫伢子看見石小剛便說:“死者的家屬來了。”
石小剛就表情淡漠的樣子冷笑了下,鄭女兒的男友瞥見石小剛臉上有一絲冷笑,心裏就窩了一股火,說:“總不能就這樣運回去吧老板?”
石小剛望一眼鄭女兒的男友,覺得他長得挺文秀,白白的臉上戴副眼鏡,就想這個時候態度要硬,再說鄭胖子的死也的確與他無關。他說:“那你想怎麼辦?”
“你們一點也不管?”鄭女兒的男友一臉激動,還一臉憤怒,“我女友的父親死在你們酒店,你們就一點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