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鬱是在全身巨熱的情況下昏昏然醒來的,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周圍的草,還有小白龍。
周圍的草像瘋了似的,長到把他的視線幾乎擋住。小白龍奄奄一息地趴在草叢中,身上有好幾道傷口,流出乳白色的血液。
身上鎖住經脈的銀針已經從身體上消失,輕鬱使出力氣,小心翼翼地把雙手從兩根釘在地上的大銀針裏拔出,剛拔出綠色的血液又緩緩流了出來,輕鬱忍著疼痛坐在地上。
右手無名指上的精靈守護戒指一染上流出的綠色血液,就顯出形狀,發出淡綠色的光芒,將輕鬱的全身包裹起來,然後左右手的掌心裏被刺穿的洞開始慢慢愈合,直到看不見傷口。
“你總算醒了,我還以為你要離開我了呢。”小白龍有氣無力地對輕鬱說。
輕鬱這時才想起那個叫夢月的公主朝自己的身上射擊銀針的時候,小白龍還纏在自己的腰間,一定是那時候被傷到的。
“對不起,小白龍,連累到你了。”輕鬱沙啞地說。
“沒事的,都怪那個女人,沒猜錯的話,這個陰謀背後的人就是她!”小白龍狠狠地說,像受了一個委屈的小女孩。
輕鬱點了點頭,其實從夢月把銀針射到他手裏的禮盒,然後禮盒裏傳來一聲爆破的聲音時,他就已經猜出了夢月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他手裏的禮盒,想用禮盒來對付淩曉夕,這真是一招完美的借刀殺人計,不但達到了目的,還轉移了視線,再把假凶手殺死,一切就死無對證了。
隻是這個時候再提這些已沒有任何意義了,輕鬱嚐試著和神獸的元神聯係,竟然發現隱隱約約有一絲魔法力從元神傳來,雖然很弱小,像根線那麼細,但相對於十段的強大元神,這一根線傳來的魔法力已經算不小了,輕鬱運用起魔法,一團綠色的氣體把小白龍的身體包住,小白龍的傷口在綠色氣體的作用下慢慢愈合,最後完好如初。
精靈族特有的自然魔法果然不賴,輕鬱心想。
小白龍軟趴趴的身體開始有了點氣力,慢慢精神起來,對輕鬱說:“對了,果果鬱,你昏迷過去時,身上的符咒又變成金色,並發出很強的光和熱,然後你身上散發出很強的神獸氣息,鎖住你經脈的銀針被這股氣息生生逼了出來,向周圍射去,幸好我躲閃得快,不然又得被再射幾針不可。”
輕鬱很是納悶:“怎麼會這樣?”
小白龍遲疑了下說道:“也許是神獸的元神怕你死去,畢竟你現在是它們的寄主,你死去的話它們也存活不了多久,所以才會硬頂著封印它們的符咒的巨大壓力,幫助你脫困。”
輕鬱淒涼地笑了一下:“想不到除了被它們吞噬的危險,還有這個好處。”
說完忽然覺得臉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巨熱,小心地用手摸去,摸到的是凹凸不平的疙瘩,搖搖晃晃地站起,朝不遠處的溪流走去。
在溪水的倒影下,輕鬱看到的是一張坑坑窪窪,極其醜陋和恐怖的臉,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一種莫名的委屈席卷全身,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輕鬱看著溪流裏自由自在地遊動著的小魚,陷入了沉默,想起了慈愛的母親,還有望星大魔法師剛毅的麵容。
都說人族是全大陸上最陰險的地方,看來果然沒錯。
小白龍慢悠悠地遊了過來,纏上輕鬱的身體,鑽入衣服裏麵,從衣領裏探出頭來,沉默著,和輕鬱一起靜靜地看著溪水裏麵歡樂的小生命,感受著輕鬱此時此刻的憂傷。
過了好久,輕鬱終於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後麵的塵土,朝城南的方向走去。
小白龍忽然間有一種感覺,輕鬱變了,就在站起的這一刻變了,隻是具體變了什麼也說不清楚。
其實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考驗,誰都會改變的。
回到了清風城,城裏的人們見到輕鬱的臉就仿佛見到了怪獸一般,紛紛避開。
還有幾個女人忍受不住,當場嘔吐起來,除了輕鬱的臉讓她們不舒適,渾身起雞皮疙瘩,輕鬱身上散發的濃臭味還讓她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