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手裏的粥碗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應聲破碎,碗裏的粥灑在地上,濺到他的褲腿上,汙染了一大片。然而,此刻的沈青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的腦海裏嗡嗡作響。自從和蘇瑾靈相認之後,沈青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父親是誰,可是但凡他稍微提起來一句,蘇瑾靈就會本能地排斥,她的思想以保護為名早就屏蔽了關於這個人的所有。而以蘇瑾靈今的表現看來,南宮駿對她的傷害之深,要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嚴重。
“你……你我是……我是你的兒子?”沈青一臉的不敢置信。
南宮駿點點頭,“現在隻有這個解釋是最合理的。二十七年前,靈兒突然不告而別,從那之後,我走遍大江南北,找了她整整二十七年,卻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想來她就是那時候有了你的。”
“我是你兒子……”沈青苦笑了幾聲,“你若是我爹,那我娘親被人侮辱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在哪裏?她傷心欲絕以至於犯下大錯的時候,你又在哪裏?而被奸人控製,懷疑自己的人生的時候,你依舊不在!”沈青從來沒有這般怨尤人過,然而此刻,麵對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南宮駿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是他的無能才導致了他們母子倆的悲劇,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
“你你找了娘親二十七年?你堂堂南楚位高權重的二王爺,找一個女人竟然找了二十七年?還毫無線索?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沈青含著眼淚質問道。他那痛苦的童年微不足道,但是他的母親受的那些苦,那些不該由她來承受的罪孽又應該如何清算呢?
南宮駿百口莫辯,當時南楚自己都亂成了一團。大皇子七皇子奪嫡,眾位皇子和朝中重臣紛紛站隊,他們這些所謂的位高權重之人哪一個不是將項上人頭端出去做賭注,賭贏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賭輸了就是死路一條。這種情況下,他又豈能獨善其身?然而這些話就算是他出了口,沈青也隻會當做是敷衍他的借口罷了。
“你走吧,娘親不想見到你,我也不想見到你。二王爺就當今的事情沒發生過,你從來沒見到過我們吧!”他們今後不必有焦急,也不會再見麵了。
沈青沒給南宮駿反應的時間,與他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南宮駿站在原地,緊握著拳頭。這豈是能當做沒發生的事情?他這麼多年的堅持就是想要再見蘇瑾靈一麵,可是如今見到了,蘇瑾靈還送給了他這麼大的一個禮物,但是他已經失去了接受這些的資格。
南宮駿的背影既頹廢又狼狽,雲漠從來沒見過二皇叔這樣過。他走過去拍了拍南宮駿的背,“二叔……”
南宮駿歎了口氣,“漠兒,你二叔可還有機會彌補他們?”
“若二叔是為了彌補,我倒是覺得大可不必。”雲漠就事論事地道,“九殤穀的穀主,難道還比不得南楚的一個王爺?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了,蘇穀主一個人過得也很精彩。我有幸見過她幾麵,覺得她很不簡單,不是一個需要男人補償的女人。更何況,您又能給她什麼呢?是金錢還是權勢?”九殤穀出手便是十萬兩黃金的診費,自然是不缺錢的。她坐擁九城中數一數二的夜霖城,自然也是大權在握。現在蘇瑾靈公開認了沈青這個兒子,以後這一切也都會是他的。用金錢和權勢去收買他們,顯現是不夠水準的。可是,除此之外二王爺又有什麼呢?“彌補,隻是因為愧疚,而二叔您所愧疚之事,已成事實。它給蘇穀主和沈青帶來的傷害也是永遠都不能抹去的。這樣的彌補又有什麼用呢?”
南宮駿的神情更加落寞了,“我終究還是失去了他們。”
“失去了就再找回來呀!”雲漠聳聳肩道,“您看,我丟了風兒、鬱叔丟了顏公主,這不也都找回來了。今可是鬱叔和顏公主大喜的日子。這場婚禮雖然遲到了二十年,可依舊是個大團圓的結局,這不比什麼都重要嗎?所以,您現在要做的並不是彌補,而是要給他們母子倆更好的未來,一個屬於你們三個人的幸福的未來。”